28、身份
克蕾丝汀没有骗人，这家餐厅二楼上确实有很多儿童游乐设施，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大片海洋球了。
“这就是海洋球吗？”
艾什莉有些跃跃欲试，但不知道怎么玩，拉着韦恩想要和他一起进去。
不过韦恩实在提不起兴趣，便将她抱起来丢进这片球状海洋里说：“正好里面没有人，你进去跑吧。”
艾什莉有些慌，落地后扑腾着过来抓住韦恩的手，环顾四周后小声问：“可...可我该怎么玩啊？我不知道。”
“想怎么玩怎么玩，这就是一个模拟大海的东西。你可以在里面走，在里面游泳。”韦恩轻轻抚摸艾什莉的脑袋，温声道：“要是你玩得不过瘾，你还可以在里面打滚，在里面翻跟头，想干嘛就干嘛。”
艾什莉羞涩地笑了，摇头说：“我才不要翻跟头呢，我要在里面跳舞。”
“那你把鞋子脱了，然后去里面玩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好不好？”
艾什莉去玩了，刚开始还有些胆怯，但没过五分钟就放飞自我了，又是打滚又是翻跟头的，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把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忘记了。
克蕾丝汀打完电话后端着韦恩和艾什莉的饮料从楼下上来。她看着站在围栏旁微笑的韦恩，不禁回忆起当初她们一家在佛罗里达州时的快乐生活。
那时...
“唉...”
克蕾丝汀叹息一声，收拾心情来到韦恩身边：“我一直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孩子们，和孩子一起玩不好吗？”
韦恩瞥了她一眼，说：“有些事适合我们做，有些不适合。”
克蕾丝汀觉得韦恩话里有话，但她没能反应过来，因为她觉得韦恩并不是那种说教类型的人：“为什么不适合？明明你做了会让她开心，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而不去做呢？”
韦恩听后笑了，反问道：“你也有资格问这种问题吗？”
克蕾丝汀愣住，眼眶一下就红了，委屈地说：“正因为是我，所以我才有资格问这种问题。我不知道克雷格跟你说了什么，但他一点也不无辜。”
“无辜？”韦恩冲艾什莉努嘴道：“她妈妈死在我和她面前，而我没有去救她。她是不是也可以因此怨恨我？仇视我？甚至伤害我？”
克蕾丝汀再次愣住，韦恩又说：“知道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令人讨厌吗？因为你们总想着别人和你们换位思考，却从来不自己这样做。如果把自私这种东西排个等级，你们这种孩子应该是最顶级的，真棒，是吧？”
克蕾丝汀没忍住，鼻子一酸，两行眼泪顺着泪槽汩汩流出：“我也不想的好吗？他明明可以做更好的选择，可他却做了最差的那个。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我要受到指责？”
韦恩本来都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了，这么一听又改变了想法。
另有隐情？
以前他没能力帮助别人，只能在网上发挥一下自己内心的善良。但现在他有能力帮助别人，也能承受帮助别人的后果以后，他就不会吝啬自己的善良：“发生什么事了吗？”
突然的温柔让克蕾丝汀有些措手不及：“克雷格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韦恩如实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韦恩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因为我把克雷格当成朋友，而你在伤害他，无论你以前是不是受害者，但你对他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你是个加害者，还是以他亲人的身份。所以我决定帮他一把。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原因了，难道我没说吗？”
克蕾丝汀擦掉眼泪，有些窘迫地说：“好像说过，但...当时我没注意。”
韦恩没说话，等待她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伤害克雷格。
“我和你女儿差不多，我也失去了妈妈。我妈妈也是当着我的面死亡的，当然，克雷格也在场，所以我恨他。”克蕾丝汀收拾心情，将他们一家的事情告诉了韦恩。
韦恩听完以后略微有些遗憾，不过没觉得可惜，抢劫之后还杀人，事情必定不简单。便岔开这个话题，反问道：“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让克雷格更难受一点？”
克蕾丝汀认真地点头：“对，我要让他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韦恩搞不懂克蕾丝汀的脑洞：“那你逼迫他去为你母亲报仇不是更能达到你最初的期望吗？折磨他不是只会让你俩一起难受么？”
克蕾丝汀听后竟然觉得有些道理，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差点把韦恩气得上头。他白了克蕾丝汀一眼后说：“慢慢想吧，希望你能想明白。”
正好这时候艾什莉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离得老远便娇俏地嚷嚷：“韦恩！这里好好玩啊。”
韦恩笑了，将奶昔拿在手上，等她跑来后让她喝了一口：“那你继续去玩吧，等你玩累了我们再回去。”
艾什莉笑着点头，威胁着横了克蕾丝汀一眼后重新进入乐园玩去了。
“她不是你女儿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克蕾丝汀等艾什莉走后才询问着，让韦恩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些孩子的大脑里根本没有礼貌这个词呢。
“不是。她是我从阿富汗带回来的战争遗孤，所以你小心点，别把她惹燥了，真要是打起来你不一定是她对手。”
克蕾丝汀不屑地皱着鼻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你是军人？不应该啊，那些驻军不会对这些孩子有怜悯的，我看过他们扫射平民的视频，虽然那是在伊拉克，不过我觉得应该都一样。”
克蕾丝汀努力回忆韦恩身上的端倪，推测韦恩的身份：“你之前很轻松地找到了我，这非常不合理。还有之前你和那些混混打架的时候，你对他们的枪不屑一顾，也从没有想过要夺枪攻击，这非常不符合我看过的电影里的军人形象。还有你开的车，我在仪表盘那里看到了通讯设备，你...”
仿佛是得到了什么震撼的答案，克蕾丝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指着韦恩不可置信地问：“你是特工？FBI？CIA？亦或者...军情六处？”
韦恩没有回答，他不喜欢和别人谈自己的事情，这是上辈子就有的习惯了。
“对你父亲好一点，不然下次挨打的人就是你了。”
他敲了下护栏，终止了这次谈话。
克蕾丝汀见他不想谈，虽然心里痒得要命，但还是乖乖地没有出声。
只是在心里谋划该怎么说动韦恩帮自己、帮克雷格、帮她母亲报仇这件事。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面子，也不觉得韦恩是某些乐于助人的大善人，从他听到自己的故事后冷淡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了。
她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让克雷格来做更有机会，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表现得非常乖巧。
艾什莉的精力很旺盛，要不是医院说她的身体并没有问题，韦恩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甲亢了。
在海洋球里玩了将近一个小时，又在积木房那边玩了一会，三人这才动身返回酒吧。
克雷格就蹲在酒吧门前的马路边抽烟，愁眉苦脸的。
虽然先前克蕾丝汀已经报过平安了，但没见到真人他还是不太放心。
“等着呢？”韦恩将车子停在路边后摇下车窗冲他喊着：“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啊？韦恩？”克雷格人还是懵的，似乎有些意外。
这时克蕾丝汀从后座下来，低着头站在克雷格面前，什么也没说。
韦恩白了她一眼，对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克雷格说：“艾什莉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父女俩好好聊聊，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说不出口的话，多喝点酒助助兴。”
克雷格激动地说不出话，一味说着谢谢。
韦恩摆手要走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你先前不是要找家教嘛，我刚好认识一个纽约大学的学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跟她说一下。”
韦恩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纽约大学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当初他上班的时候那个领导就是纽约大学留学回去的，本事很强，为人也很好，所以他有段时间还挺向往那个学校的。
“可以啊，你留一下我的电话吧，她要是有兴趣的话你打给我，我和她见一次面聊聊。”
两人交换号码之后，韦恩便驱车离开，将舞台交给克雷格父女俩。
“你...他...你今晚没和人打架吧？”
克雷格有心想上前查看女儿的状态，可又怕她烦自己，只好卑微地收回就快要放在克蕾丝汀脸上的手。
克蕾丝汀见状将厌恶挂在了脸上，下意识就想刺激克雷格几句。可回忆起韦恩先前和自己聊天的内容以及最后的安顿，她又忍住了。
两人随即沉默住了，克雷格眼睛亮着，脸上也一直挂着微笑，克蕾丝汀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愤怒的情绪，问道：“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克雷格惊喜坏了，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你想问什么，是关于韦恩的吗？我...”
被克蕾丝汀厌恶了这么多年，克雷格早就没了自信。他根本不觉得女儿会询问有关他本人的事情，所以他特别希望能遇到一些特殊的人，来引起女儿的注意和兴趣，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开一间酒吧的原因。
不过这次克蕾丝汀确实是想问克雷格的事情：“你那时候，为什么不下车帮妈妈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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