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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哑巴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天更黑如墨汁渲染过一般,山间浩瀚宁静。
  小黑没有再搭理我,虽一时还无法从自己不能说话的打击中走出来。但还是得打起精神给自己打气,上一世健健康康,内心却总是缺乏自信,日子过得恍如一潭死水,对象也没正儿八经谈一个!
  人的一生,长也罢、短也罢,坎坷也罢,现在至少还活着不是吗,谁说哑巴不能撩帅哥呢!
  抬首看像不远处,漫天的萤火虫在舞蹈,如山间的精灵,在肆意狂欢,享受着他们短暂的生命火花。这是城市里绝没有的景色,这时大自然真正的近在咫尺。
  看着那微闪的星光出神,上一世的家人朋友们,在知晓自己被闪电劈中去世以后,大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大概也只会唏嘘感慨两句年纪轻轻走的太早吧,父亲早已过世,除了并不亲近的母亲会难过一下,自己可没有让伟大忙碌的世界去怀念的能力!
  人的一生,总在不断地重复着离别,总要学会接受,得比上一世活得更豁达些才好。
  林朗看着一旁的小哑巴,现在是七月夏日,这山谷里并不冷,但小孩坐得离篝火很近,似乎急于吸取眼前的温暖。
  头发用手指梳理过编成了辫子,用残破的衣带绑着,系了一个好看的结。看起来并不十分狼狈,至少比自己还强上几分。眼睛很柔,很大,水灵灵的,睫毛浓密纤长;但现在面部表情却很空洞;四肢纤细,破损的衣服空空荡荡的套在身上,显得极为不合身,是个个头小小的姑娘。
  这样的小孩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看这副孱弱的样子,无论从年龄还是体态特征,来看也不像是此次参与试炼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何又会出现在这片没有外人随意踏足的山谷深处?
  他们这群参加试炼的孩子,大概有三十多个,都是各世家在族支中精心挑选的旁系子弟,虽说互不认识,但都是一同送入谷中的。林郎自认为记忆力不错,但印象里是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小孩的。领队的人把他们送到谷中,申明试炼期为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回来接他们,靠自己活下来的就算通过试练。
  参与试练的按规定都是八岁以上的孩子,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三日了吧,还剩七天,只剩七天…撑过去,就可以加入宗门了。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天坚持下来,自己已是十分不易。看了眼小孩,明天去采点浆果分给她,也算是今天害她摔倒的一种补偿吧,然后得找机会分开,我是一定要加入宗门的,绝不能被任何人拖累!
  山间的清晨,空气令人心生愉悦,若不是腹中饥饿,我倒是非常想大声喊叫,抒发下心中的郁结。昨晚不知何时坐在篝火旁就睡着了,想必真的是太累了。一夜未动屁股麻的厉害,正准备活动活动,站起身时又忍不住苦笑,如今哪怕现在肚子吃的饱饱的,我也无法发出声音啊。
  眼睛四处张望着寻找小黑,看了一圈也没找着人影,这小兄弟是已经撇下我独自离开了吗?欲哭无泪,恨不得捶胸顿足一番,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贪睡,如今一个人,到底该如何走出这山林间啊!
  林朗回来时就看着小孩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让他想起幼时捡到的翅膀受伤的小鸟,和她一般可怜兮兮,让人心生不忍。这孩子在遇到我之前,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给你。”是小黑,眼泪瞬间收回,心里松了口气。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浆果。这玩意,虽然单是看看就牙口泛酸,但作为目前唯一能果腹的食物,接过后仍旧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如今完全不会去想是否要先冲洗一番,也不会质疑这样吃会不会不够卫生。
  心中暗自思量,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死死黏紧小黑,单凭自己连找到浆果裹腹都做不到,必须有外力帮助才能从这大山里脱身。尽管对方也是个孩子,但似乎是目前能抓到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手里的浆果还剩三两颗,忍住继续吞食的欲望,眨巴眨巴眼睛,讨好的递了回去。要想抱大腿,不讨巧卖乖怎么行!只是没想到小黑不但不接,还一脸嫌恶的拨开我的手,不行,我固执的又递了过去。
  小黑挥开我的手,沉吟片刻:“我吃过了。”阳光下他眯了眯眼,抬手揉了揉鼻梁,看起来也很疲惫,似乎在暗自算计该如何甩开我这个麻烦。
  悄悄地耸耸肩,心中腹诽到,不吃就不吃。
  片刻的休息过后,小黑起身离开,早已打定主意的我立马黏在后面!
  我们沿着河流向上走了许久,似乎来到了山谷地另一面,这里几乎没有岩石,长满高大的树木,但我只认识松树。树木都十分高大,比以往在公园和景区里见到的都要高大许多。仔细看,还有许多美丽的植物,一朵朵可爱的花,在山谷里露出自信的微笑,用手比划比划,有几株向日葵甚至和我一般高。
  终于小黑停下了步伐,我也可以休息一会,眼睛四处打量,在一处灌木旁一片矮小的植株有点眼熟,兴奋的扑过去扯了一大把,求米草!记得没错的话,曾经观看某档节目,里面邀请的嘉宾介绍过,这种植物有止血的功效。我得多摘一点,或许能有备无患呢!
  这个山谷看起来十分美丽,但却缺少生存下去的必备条件,食物。在开阔的地面上,几乎看不到动物移动的痕迹,今天走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可以果腹的果实。林朗看像身后沉默跟随的尾巴,居然还有心思采摘花草,不禁有些头疼。
  略一沉吟问道:“小孩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的家人在哪?”可问完又立马想起来这孩子不会说话呀。
  我现在这具身体人小腿短,上辈子交通便捷,出行也从未费过什么体力,如今长时间的徒步,真真是苦不堪言。刚刚扯了几把求米草,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听到小黑的提问,除了摇头回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看着对方紧锁的眉头,突然间我无不恐惧的意识到,如果小黑嫌我碍事,现在可以随时撇下我跑掉啊,于是立即伸出手紧紧的抓紧对方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摇头。
  “你…没有家人?”看着那如拨浪鼓摇晃的脑袋,林朗默默在心中自答,也是如果有家人,又怎么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流落在这深山里。
  明明早已打定主意甩开这个小哑巴,但看着这般瘦小的人,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自己,额前的碎发全都被汗水浸湿。像跌在深水中的小狗,猛地抓到一根绳子般揪着自己的衣袖,心确实又硬不起来。算了,就暂且让她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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