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蛇

　　我们沿着水流的一路向上行走，黄昏时分，晚风开始起舞，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
　　路上没有遇到可以食用的浆果，但运气却也十分不错，有两条迷糊的小鱼，居然主动的跳到了岸边被我和小黑当场逮捕。饿了一天，至少晚饭是有着落了。
　　一路上小黑沉默不语，我又口不能言，只剩大自然的风声在耳边不断的低声劝诱着我们：“时候不早了，快去找一处避风的地方休息。”
　　天色越来越暗，前方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瀑布，仔细观察一番，瀑布边缘大概三丈远的岩壁上似乎有个凹陷进去的洞穴。
　　小黑望着石壁不语，看样子今晚应该会在这里过夜。
　　我十分乖觉的开始拾捡地上的枯木枝，蹲下容易再站起时，控制不住的眼冒金星，实在是太饿了。无奈的往嘴里塞了一把上午摘的求米草，这种植物的叶子甚是苦涩，虽是不抗饿，但也吃不死人，苦涩感溢满口腔，能防止现在的眼晕。
　　小黑生起了火，在点燃一根较为粗壮的木枝后，恍若一个经验丰富的探险家，拿着燃烧的树枝，颇为谨慎的探身走进了山洞。我抱着枯树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里面不算窄，目测大概有四五平的空间，宽度容纳两个小孩绰绰有余。
　　检查完山洞，似乎没有什么暗藏的危险。林朗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哑巴，小孩此刻看起来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紧跟在身后。拿脚踢踢地上的碎石，用眼神示意她把枯枝放在这里。
　　“我去水边处理鱼，你把火看着，不要让它熄灭，等会我回来烤鱼。”
　　刚吩咐完，就看见小孩立马抬起头，双眼闪起了亮光，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仿佛要用会说的眼睛像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干。如果现在有尾巴，这家伙定然都要把尾巴给摇掉了吧！
　　全然不知小黑心中所想，我在心中已然乐开了一朵花，此刻他似乎默认了我的跟随，看起来也没那么厌弃我哦！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心里有事。随手扯着洞里的枝蔓，山谷里的夜晚给人感觉长的似乎没有尽头，谁知道这点树枝能烧到什么时候。多扯点蔓条也能把火维持的更久一些。
　　随着小黑的离开，一切陷入沉思的宁静中，山洞里没有一丝风，沉闷的很，该不会要下大雨吧。
　　似是在回应心中所想，顷刻间，闪电如银色长矛般划破了夜空，雷声紧接而来，大概是有遭雷劈的阴影，总觉得天上的每道闪电都像是朝我奔赴而来，接连的落下试图劈开这个山洞。
　　不好的回忆涌上了心头，我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呜呜呜，小黑为什么还没回来，他会不会是想趁机撇下我！
　　接着又是一声隆隆的响雷，雨还没有落下，心中的恐惧感愈发的强烈，胡乱的往火堆里添加树枝，只此刻手里抓起一段木枝，触感却意外的冰凉。
　　低下头一看，头皮发麻，差点没晕死过去，真真是作死，手里抓的哪里是木枝了。自己抓住的居然是一条正在正在利用树枝挂住蜕皮的小蛇，不妙的是，这蛇不但摸起来光滑，色彩还分外鲜丽。蛇头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方向，十分不悦的吐着舌信。怎么办，上辈子最怕的就是没有毛的动物！
　　蛇眼视觉并不发达，这条蛇还未完成蜕皮，认真看它，此时罩于眼外的透明薄膜还很浑浊，大概是看不清东西的，但此刻给我十个胆子，不敢妄动啊，重活一世，怎就这般艰难！
　　心脏疯狂的跳动，蜕皮的蛇都是饥饿的，待它眼睛看的清楚时，定会伺机对自己发起攻击，怎么办！
　　人人都知道打蛇打七寸，但不同的蛇位置也很难分辨啊，我该怎么办？想办法打它的腹部？大脑急速运转这。
　　虽是知道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蛇是非常危险的，但此刻也只能寄望于小黑来救救我！
　　内心以然抓狂：呜呜呜！
　　当林朗回到那在他看来并不十分宽敞的栖身之所时，感觉头疼更加严重了，小哑巴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身体似乎在抖。仔细看一看居然是条蛇，看那艳丽的颜色，多半还是一条有毒的蛇。
　　一人一蛇，大眼对小眼的僵持着，场面虽然紧张，却也有种莫名的喜感，让人哭笑不得。山洞外雨终是落了下来，那条还未褪完皮的蛇，也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如果放任不管，单凭小孩自己想要从这场对峙中脱困，是绝对不可能的。眼睛扫到地上，洞口边的碎石块因雨水的冲刷，闪闪的发着光，弯腰捡一块起。同时小心翼翼以最慢的动作，最小的幅度挪了过去。
　　密集的闪电从空中劈了下来，受到惊吓的小孩终于松手将蛇甩了出去。瞧准了时机，林朗用力的将手中的石块用力的砸了下去。悲催的小蛇被石块正中头部，在地上奋力的扭动了两下身躯，终是不甘的昏死过去。
　　揣揣不安的我仔细的观察了半晌，眼见着石块下溢出不少的鲜血，这才放下心来。眼泪扑扑簌簌的往下落，还好小黑回来的及时。
　　可就在这时意外还是来临了，原本以为断气的蛇，又突然弹了起来，仿佛不甘就这么死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我扑来，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我无声的张大了嘴，手腕被咬出了血。
　　小黑急忙捡起地上的石块，对着它的尾部猛的砸了几下，这蛇终于断了气。
　　林朗看着小孩肿起来的手腕，脸色瞬间变了，暗自稳了稳神，现下慌乱无用，得冷静思考！
　　幼时不爱读书，专爱躲在书库看一些内容杂乱的游记，书中曾言，但凡毒虫蛇蚁出没的大环境里，相对而言都是有解毒的药草。
　　冷静，冷静！
　　仔细观察山洞内的藤蔓还有草，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岩壁的一角发现了一株格外直立的草本，单叶互生，叶卵状三角形。
　　这是吹云草！
　　游记曾提到过，吹云草本身就有小毒，可解毒、止痛、治眼生白膜；若是捣烂外敷，也可治蛇咬伤！
　　小黑帮我在距离伤口不远处结扎了一下，边埋头在地上扒拉着什么。此刻我已然变成了木雕，一动也不敢动，毕竟如果这蛇有毒，越动，毒素蔓延的越快啊。正在心中哀叹，天要亡我时，小黑拿着一团捣烂的草敷在了我的伤口处，这玩意有用？
　　我知道此时我整张脸的五官都发愁的挤在了一起，可能是有被这表情丑到，小黑僵硬的扯扯嘴角解释到：“吹云草，可解蛇毒！”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惊魂归体。
　　小黑做完这一些列动作，便一脸冷酷的坐下烤鱼，鱼是新鲜的，用山石划破了鱼肚，去除了内脏，也刮除了鱼鳞，在河水里清洗了一番，算是天然的野生食品。若能撒上盐、姜粉、用料酒、胡椒粉等调料给鱼做一下按摩，使之入味再烤，定然十分美味……现在虽无调料，但是烤了半晌，肉香味也飘了出来。
　　我默默的朝小黑的方向靠了靠，眼睛舍不得离开鱼肉半刻。毕竟这草药无用，难逃一死，也没人想当个饿死鬼！
　　小黑拽拽的递过一条外表有些焦黑的烤鱼：“给！”
　　双手接过，也顾不上烫嘴就开始吃起来，劫后余生还能吃上热乎的鱼肉，已经让人幸福感爆棚。
　　可上天就喜欢作弄人，幸福来的快去得也快，当丝丝的苦涩感溢满了口腔时。心中已然明白，这鱼在被小黑处理时，给不小心弄破了鱼胆。
　　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不知什么原因，独自在这山林间挣扎求生，现在还得照顾我这个拖油瓶，已是十分不易了！算了，苦也得吃，毕竟肚子是真的饿啊！
　　抬眼用自觉慈爱的目光望向小黑，却眼见他吃的分外的香甜。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该不会是故意把破胆的鱼分给了我吧？
　　殊不知，某人一直悄悄关注着小孩的神情，看着她满脸苦大仇深的吃着烤鱼，险些偷笑出声来。
　　伴着夜雨声吃完了烤鱼，肠胃和精神都得到了片刻的满足。对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想要了解的地方，但至今仍知之甚少，迫切的希望了解更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和小黑交流。
　　一天即将过去，眼皮越来越沉重，将脑袋搁在膝盖上，侧头看着小黑，半梦半醒间意识到他开始处理那条小蛇的尸体，也是一条烤鱼根本不足以填饱他的肚子。
　　雷声雨声都在逐渐减弱，慢慢的变成了催眠的摇篮曲，这具身体不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超出负荷了，终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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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我心思恶毒的修改了此章，小蛇不能白死一场，还是让它咬上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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