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司禄府有点类似于户部，只是户部负责寻常百姓的粮草和户籍等事。而司禄府则是负责与修炼有关的资源，同样都是管库房的肥差。张大人是司禄府的一把手，平日出行都有护卫随性，为人谨慎不好接近。”
“那看来是没办法了，算了，还是不去招惹他了。”烛玉戴着金色面具倚在软塌上，惬意的眯着眼。身旁蹲着两个年轻姑娘为她捶腿，桌案上摆着美酒和精致的果盘。
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连忙说道：“他对家里的小儿子及其疼爱，张家的小公子因为上面还有三位兄长，无需他继承家业。又是老来子，所以养得很娇贵，好玩成性，只要能投其所好，就很容易接近。”
烛玉掀了下眼皮，懒懒的问道：“你与这个小公子有过节？”
她想要先下手为强的对付张大人，那自然得先要探探对方的底细。通过之前的那个小乞丐找到了如今这处可以用钱买消息的地方。
千金坞被人戏称销金窟，吃喝玩乐，声色犬马，见不得光的交易都能在这里达成。初来乍到的烛玉都看得直咂舌，人族可真会享受。
烛玉享乐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在千金坞里放出风声要买张大人的消息。只是张大人作为京城高官，官威不小，一时间没人敢接这笔生意。反倒还惹来了旁人的探查，其中肯定也有张大人派出的人在调查是谁在查他。
打草惊蛇，是烛玉早就料到的，但是没办法避免。她在京城没有根基，想要无声无息的探查人家的底细不现实。唯一能做的就是隐藏好自己，反正在朝为官的人树敌多了去了，就算知道有人要对付他，也不见得能猜到是谁。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主动找上门来说要帮忙查探张大人的底细。
太积极了让人不放心，烛玉怀疑他别有用心，所以一开始故意试探过他几次，发现他并不怎么在乎钱财，反倒是对张大人的事似乎比烛玉这个雇主还要上心。刚刚她故意显露出要放弃的打算，这男人就立刻帮她出谋划策，很怕她退缩。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的小心思被当面点破，一瞬间的慌乱紧张过后就很快镇定下来。
烛玉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说话，侍奉在旁的女子将剥好的葡萄粒喂进她口中，葡萄酸甜多汁就是葡萄籽有点硌牙。
舔了下被硌到的小虎牙，她现在靠着软枕仰面躺着，想要将籽吐出去就得先支起身子，那样影响她高深莫测的形象。心里痛骂侍奉的人没有眼力见，就知道往嘴里喂，不知道接着点。无奈的一咕噜将籽咽了下去。
这时酝酿许久的男人总算是说话了，原来他的一儿一女被张家的小公子给迫害死了，妻子一时接受不了打击抑郁而终。家破人亡又势单力薄对付不了张家，所以才想要借烛玉的手报仇。
烛玉疑惑了，“儿女都被害死了，那张小公子到底是好男色还是女色啊？”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只要是美人，男女都可。”
烛玉睁眼打量了下男人的相貌，好像和美不沾边，“那你妻子得美成什么样啊。”
她心里琢磨着，怎么也得国色天香才能和他中和出一对相貌优异的儿女吧？
男人没理解她思路，只得讷讷的附和，“是挺美的。”
烛玉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男人耐心的候在一边不敢催促。他不知道烛玉的来历，但是在他看来确实挺高深莫测的，至少能耐比他强的多。
就看那两个侍奉左右的女子，看上去乖顺体贴，但若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们双目呆愣无神，一副掉了魂的样子。等从这间屋子出去，她们就会恢复如常，但一些不该记得的东西她们都会忘记。光从这一点来看，他就知道烛玉不好招惹。
半晌，他以为已经睡着了的烛玉突然开口，“你儿子和女儿生前的贴身物件你还留着吗？”
“都有留着，有什么用处吗？”
“有用，帮你报仇。”
张家小公子张翼鹏各大青楼画舫的常客，经常与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家的情况。他很懂得在家中长辈面前装温顺，是以在张家人眼里他只是贪玩了些，却不是荒淫无度的纨绔子弟。
这天傍晚，张翼鹏手里握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起身，“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外面还没黑透呢，再玩一会儿。”
“是啊，总得先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再走吧。”
“着什么急啊。”
同坐一桌的纨绔们嘻嘻哈哈的劝人留下。
“不了，明天再出来玩。”张翼鹏将杯里的酒饮尽，杯子随手丢到桌上，在小厮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雅间外面走。
其他人也都习惯了他按时归家，劝说了两句就作罢也不强留。
“翼鹏喝醉了，我去送送。”青衫公子匆忙的和众人交代了一句便追出去了。
“献殷勤。”
“张家的门都进不了，张大人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身后的冷嘲热讽青衫公子听不到，他殷勤的将张翼鹏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拥半抱的带着人往马车那里走。
突然醉酒的张翼鹏盯着前方不动了，还推了下青衫公子，“诶？你看那个。”
公子朝着前面看去，只见一位红衫女子一步三摇的向前走着，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是那纤细摇曳的杨柳腰，婀娜的身段都很惹人流连。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望了一眼又面色惊慌的跑开。女子匆匆一瞥的面容让张翼鹏转眼就忘记了，但又有着别样的诱惑力，促使他下意识的追出去。
“翼鹏！”青衫公子没有他醉的厉害，谨慎的想要将人追回来。
张家小公子离奇失踪，张大人给京兆府和大理寺施压要他们火速追查。连带着忘尘阁也被他找上门了，不过忘尘阁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好声好气的送来重礼请求沈亦瑾出手。
沈亦瑾以婉言回绝。
被落了脸面的张大人负气离开，沈亦瑾也不甚在意，低头处理着下面人呈上来的线报，突然问道：“烛玉离京了？”
“是，昨日一早出的京城，又去了永宁县。”
对于烛玉肯听劝的态度沈亦瑾很是满意，没有将她与张翼鹏失踪的事联系到一起，虽然已经查到之前在暗中探查她的人的确是张大人派来的，但对方也只是查了下底细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措，完全没把这么个小姑娘放在心上。
所以沈亦瑾以为烛玉没必要做出反击，可惜烛玉看到的和了解到的不如她多。发现对方在查她的底，还派人跟踪，就以为是要对付她。
恰好沈亦瑾一直在查的皇宫刺客总算是有眉目了，人就藏在淑妃的娘家陆将军府上，难怪始终抓不到人。她带着人强闯了将军府，提出犯人直接送到了皇帝面前。
对于自己的妃子被一个男人夜闯了寝宫，后又将人藏在了自己娘家这件事，饶是皇帝城府再深也难掩怒火。
沈亦瑾坐在一边低头品茶不去看皇帝的脸色，免得把人看得恼羞成怒。
皇帝看上去是中年人的样貌，气质硬朗威严。一般来说只有在正式入道之后衰老的速度才会放缓，随着修为境界越高衰老的越缓慢寿命就越长。
当然如何延缓衰老也是能控制的，不然的话像沈亦瑾这种十一岁入道的天才，活了十几年还是十一二岁的模样那就太可怕了。
而所谓的入道，其实就是一种瓶颈。能突破瓶颈就算是进入了修炼的门槛，与寻常人之间有了一道鸿沟。
皇帝在三十岁之前入道，其实已经不算晚了，后来又有大祭司协助修炼，其实力也不容小觑。
皇帝看着神色平静目不斜视的沈亦瑾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将人请出去，直接让人将淑妃召来。
刺客已经供认，他是受人之托将一封信还有一件血衣交给淑妃。信件他没看过，血衣是一件女子的衣服。他从宫中逃脱时受了重伤，后来就被将军府的人抓到，从那之后就一直被囚禁着。
是否属实，还要看淑妃如何说。
淑妃一来就扑到了皇帝的腿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她长得温柔明媚，气质娇弱，像经不起吹打的娇花一般。
沈亦瑾看了一眼被皇帝推到一边又再次缠上去的淑妃，听着她哭哭啼啼的诉苦。有些不耐的揉着额头，这淑妃哭了半天也没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早知这么费劲就让叶寒代她进宫了。
又过了一阵子，皇帝似乎也被哭烦了，用力的拍了下椅子扶手，“你跪到下面去，将事情始末交代清楚，不然朕赐你白绫。”
淑妃吓得不敢再闹，一抹眼泪战战兢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这就是那刺客送来的信，信上说臣妾的妹妹在对方手上，如果想要她活命的话，就须得让父亲劝说陛下让二皇子顶替何大人前往秦州任职。”
沈亦瑾闻言看向淑妃，想要分辨她有没有说谎。她怎么对淑妃的妹妹没有什么印象呢，愣是没回想起这么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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