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考试
他们吃完饭后不久，八纮的裁缝就来了。
他们逢年过节祭祖祭天的时候要穿仙人正装，男子交领大氅，女子上襦下裙，有些像魏晋时衣服，却又不十分相同。
一打眼会以为是汉服，但仔细看又有些许多不同。常服简便，礼服复杂。
八纮这位裁缝做的衣服最是好看。她带着一个助手，先是给积玉量了尺寸，定了布料和纹样。而后裁缝看向商听雨：“少主要不要也做一套新的？眼看要入秋，等过阵子中秋的时候能穿上。”
积玉正低头在助理平板上选衣服颜色，闻言抬眼看向商听雨：“少主？”
裁缝温温柔柔笑道：“我姓商，叫商临。”
商听雨正坐在一边，在看布料：“我们这这一辈有三个人有家主继承权。我哥，我姐和我。我哥是现任家主，没成家没后人，所以我和我姐是顺位继承人。”
“所以听雨是少主，听溪是大小姐。”商临笑眯眯说道，“少主选好了么？”
“选好了。”商听雨起身，“临姐，就一套常服吧。礼服去年做的都还没来得及穿。”
商临笑着开始量尺寸，她助手在旁边记了尺寸，忽然低笑一声。商听雨看过去：“怎么了？”
“商哥你比积玉殿下矮了两厘米，腰细了两厘米，肩窄了两厘米，其余尺寸的和积玉殿下几乎一模一样诶。”
商临调侃道：“哟，这尺寸，乍一听横竖都二。”
“这种陈年烂梗你也要玩？”商听雨挑了挑眉，“临姐，你不行。”
“我本来就比你大得多，这个梗是我那个年底的流行语。”商临收好软尺，“好了，我回去赶衣服，仙衣和汉服一样放量大，你的衣服积玉殿下也能穿，要是我这边赶不及，积玉殿下又急着穿，你就把我上个月给你做的新衣给殿下试试。”
商听雨答应下来，裁缝二人离开后，商听雨就拉着积玉去了衣帽间。
他打开一扇衣柜门：“这里面都是仙界服饰。”说着商听雨撩起一套衣服，“从这开始往右都是新的。这类衣服都是宽袍大袖，就算你比我高一点，肩宽一点也不影响。”
积玉坐在一边看他，商听雨继续介绍：“这些是秋装，毛衣之类的。”
积玉伸出手拂过毛衣上的绒毛：“我还以为你的衣柜里都是正装。”
“上次穿西装是伪装需求，我个人其实更喜欢毛衣牛仔裤加大衣外套的搭配。”
商听雨说罢看向积玉：“你是不是觉得我更适合那种板板正正的正装？”
“只要你喜欢，穿什么都适合你。”积玉微笑道，“不过我确实只见你穿过西服，如此一来，我倒是想看看你穿这种休闲散漫风格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其实我喜欢穿这些休闲风格的衣服是有原因的。”
“哦？什么原因？”
商听雨面无表情说：“因为很多人说我太面瘫，在有人和我不熟之前，还以为我是冰山，我想用穿毛衣来表达我其实是个内心柔软向往美好的人”
积玉微笑道：“不熟之前？”
“熟了之后你会觉得我是冰山吗？”商听雨平静回道，“有什么喜欢面无表情吐槽没完的话痨冰山吗？莫非是赤道的冰山？”
积玉：“……”
最后积玉觉得那些分码的成品衣服已经足够他穿出去考试，没有抢商听雨的衣服。
商听雨打了个哈欠，和积玉说了一声，回房间泡澡睡觉。积玉则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一点点写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并把自己的推测和疑惑都记了下来。
他既然答应了帮助八紘，自然要尽顾问的义务。
而商听雨昏天黑地睡到了六点，他模糊听见楼下有人交谈，起身出门后看见是商听溪的手下，商听雨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怎么了？”
八紘的人抬头看见是他，笑道：“刚刚殿下给了我一个东西，托我带给会长。”
商听雨说道：“喝杯茶再走。”
八紘的人挥了挥手，“下回吧，这个东西太重要了，我先走啦。”
商听雨默不作声点点头，看向积玉：“你给池醉什么？”
“结晶。”积玉抬头微笑道，“从荼弋身上剥离出来的。记得么，我担心剥离的不够干净，而且现在也不知道这东西和五方结界究竟是有怎么样的联系，所以我和池醉决定把结晶送去研究。说不定对杀死荼弋和维护五方结界都有帮助。”
“所以我们即使找到荼弋，也最好是活捉，而不是直接杀了。”
“正是，我担心哪怕只存留一点在荼弋身上，都会对五方结界造成影响。”积玉抬眼，向他伸出手，“下来聊聊？”
商听雨挑了挑眉，他每次做这种动作时，只有眉毛动，脸色还是冰冷的，这让他看上去并不轻佻，反而更像是嘲讽。
他走下楼，坐在积玉对面的沙发上：“想聊些什么？”
“在荼弋破封那夜，我们促膝长谈之时，你说了一句五方封印问题不大。”积玉起身，单手按在商听雨的耳侧，商听雨垂下眼睛，很慢地微笑起来：“所以？”
“但是你其实很担心五方结界。”积玉低下头，在商听雨的耳侧低声道，“一点点波动你都很关心。荼弋大部分结晶已经在我们手里，即使体内还有剩余，若是五方结界本身安然无恙，那点残留也不会威胁到它们。”
商听雨神色不变：“你猜到了。”
“主要是算到了。”积玉微微后撤，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积玉俯身看他，商听雨真切地感觉到了柳晨见所说的气场。
积玉的气息笼罩着商听雨，让人感觉很危险。就像是一个人看见神像的时候，心底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积玉此时仿佛回到了君临天下的时候，优雅，漫不经心中带着大权在握的威严，仿佛什么都游刃有余，又仿佛随时可以暴戾地夺走想要的东西。
商听雨食指动了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算到了？哦，你是五方结界的缔造者，知道它不是千秋万世的。”
积玉温柔一笑，手指捏在商听雨的手腕上，把他的手从下颌上按到了沙发上。商听雨的眼神落在积玉的手上：“你要打架？”
“失礼了。”积玉动身坐在沙发另一侧，“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对八纮绝无恶意。”
“这点我一直相信。”商听雨侧过头，有些慵懒地看着积玉，“就像你相信我不会害你，但是对方的底线是什么，我们都要慢慢试探。”
“这样略带防备的合作关系不也挺有趣的？”商听雨说道，“你也有瞒着我的事情，不是么？”
“也有道理。”积玉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不如我先开诚布公一件事，五方结界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出乎我的意料，若没有你们，想必早就崩塌。如今五方结界是强弩之末，我也不会坐视不理，在这一点上，我有求必应。”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商听雨面无表情说道，“不过有两件事我要纠正你一下。”
“请讲。”
“第一，你是五方结界的顾问，但是维护他是八纮那三巨头的事情，你我的任务就是抓荼弋。术业有专攻。”
他停了停：“第二：你该回去练硬笔了。”
积玉：“……”
“三天后考试别忘了。”商听雨打了个哈欠，“我继续睡觉去了。”
他回楼上洗漱了一番，躺回床上却有些失眠。于是抄起手机开始刷视频和微博。
楼下的灯一直亮到十一点，随后积玉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了商听雨门口。
几秒过后，积玉离开商听雨的门前，推开自己的房门。
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商听雨有些困顿，迷蒙之间，觉得白日里积玉握住他手腕的那一处隐隐发热。
商听雨觉得自己似乎对积玉又稍微放了点心。
之后的两天，他们和之前一样，颇有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第三天，积玉溜达着去了考场，商听雨开车，积玉坐在副驾，稳如泰山。
考场都是些十八九岁的高三生，唯有积玉外表看上去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刚成年的学生和他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积玉明显不在乎自己的独特，连考了两天回家后，商听雨递给他一身偏日常的衣服。
黑白灰的搭配穿在积玉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去走秀。
“我也就不问考的怎么样了。”商听雨说道，“反正你肯定会成为这一届的状元。”
“如果我真的考了状元，也不要说是我。”积玉笑了笑，“把这个头衔顺延给下一位吧。这套是什么？”
“这套明天穿去考法术。”商听雨说道，“比西服或者古制华服要便利。”
积玉点点头，第二天却不是商听雨去送他。
商听溪扯下墨镜：“殿下你好呀，听雨今天有点事，我送你去考场。”
商听溪和商听雨生得很像，积玉天然就对她带了点好感，笑着上车：“那就麻烦你了。”
车到了地方，商听溪说道：“殿下，下车就是考生入口，我倒是可以把你直接送入考场，但是万一有人认出是我，又不认识你，再说商家给你走后门什么的，对你名誉有损，对商家也不好。”
积玉笑了笑：“商姑娘送到这里就可以，多谢。”
商听溪和他告了别，反手抄起对讲机：“目标已到达。”
“知道了。”考场内的商听雨站在楼上，俯视着操场，“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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