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星星最像她的，就是那双如小鹿般水灵的眼睛。至于其他——事实上，还是更像他一些。

        许京皓推着沈妧，向前又走了一段。等她说完，他才停下，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

        对上他那双暗沉的眸子，沈妧蓦地有些发慌。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严肃到与昨天判若两人。

        她想不到他究竟要说些什么，便咬紧了下唇，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从叶行舟那里，听说了我们俩以前的事情。”许京皓终究没敢向她坦白，只能用叶行舟当借口，来与她聊两人的过去。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沈妧来说，犹如晴空霹雳。她脸上的表情僵住，身子也一寸一寸地变硬。

        失忆以后的许京皓，在她眼里，跟以前的许京皓，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与她那段不甚愉快的记忆，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尖酸刻薄。她与他关系能够缓和，也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她在面对他的时候，不会觉得羞耻。

        但一旦他拥有了从前的记忆，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原谅现在的许京皓，却对从前的他给她造成的伤害无法释怀。

        许京皓清晰地看见，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地变得冷漠，直至透着防备与疏离。

        心脏仿佛被锐利的刀尖戳破，流出来的血液里除了疼痛，还有恐慌。

        “他只说了一部分。”他连忙补救，但沈妧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变好。

        许京皓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他也清楚，倘若今天不说，以后可能都找不到机会。

        于是他硬着头皮再度发声：“他说，我们俩结过婚。”

        沈妧的身子震了一震，放在腿上的双手用力地攥紧了毛毯，抓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褶皱。

        许京皓咽下一口口水，勉强滋润了干涩的喉咙管。

        “我……”他踌躇很久，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沈妧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而道歉，但不论他是为什么——

        “都过去了。”她回避着他的视线，嗓子眼里像是堵了异物，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添堵。”许京皓的语速比先前更慢了些，语气也分外诚恳，“我只是在想……倘若我们俩以前结过婚的话，星星他，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儿子？”

        沈妧被他的话吓到，双眼睁大，身体条件反射地后靠，重重地撞上了轮椅靠背，连带着轮椅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许京皓眼疾手快地按住轮椅扶手，使它迅速稳定下来。

        沈妧很快冷静。

        “不可能。”她说得极为肯定，“我虽然不知道星星的爸爸是谁，但一定不是你。”

        她怀上星星的时候，许京皓仍处于昏迷之中。

        “他是我们离婚以后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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