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相识，恍如梦

以至于每每参加诗会时，总是会吸引一大群贵女的侧目注视，不知所云的自己愚蠢的相信了赵明瑄称赞的鬼话，实际那些贵女都在私下偷偷笑话秦府的穿戴没有规矩。

        偏偏当时的她还看不透这一切，越发喜欢被拉着去七宝斋挥霍，结账时也会自掏腰包让赵明瑄和白兰茵挑几样喜欢的东西。爹娘从小就对自己宠爱有加，凡事及少有不应的，每月的月钱更是只多不少，可不管多少，大半都砸进了七宝斋当冤大头。

        现在的自己那里还有多余的闲钱，也不能一下子再去账房提一大笔钱啊，所以把这些东西当了换钱才是最好的办法，顺便也能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秦明桢当机立断，顺便把梳妆台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一并塞了进去。“荷柳，你明日把这一匣子的首饰悄悄拿去当铺当了换成银票。”

        “小姐，这可是你平日里最为喜欢的啊，真要全当了？咱们是要去咱们是要去七宝斋买新的吗？”

        别别别，千万别，看着荷柳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大眼眨呀眨，秦明桢怕了，荷柳的审美早被之前的自己同化得差不多了

        “以后梳妆换了绿荷来吧。”

        一听此话，荷柳一时难过不已带了哭意，小姐现在是嫌奴婢的手艺粗浅吗？

        自己打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只要是小姐的事情无论大小很多都是她亲力亲为，现在小姐已经不需要她时时刻刻的照顾了。

        “哪有，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待你去做啊，只要交给你，我才能放心不是？”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姐嫌弃奴婢了。”荷柳倒是马上又开心了起来，暗自高兴原来自己才是小姐最信任的人。无论小姐吩咐什么，一定不能办砸了。

        眼看荷柳收了眼泪，秦明桢心中长呼一口气，还好自己脑子转得够快,随即吩咐道：“明儿早你去私库替我挑几样素净贵重的首饰和头面送来。”

        “是，小姐，荷柳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到，小姐的衣裙可要一并更换？”

        秦明桢躺在小榻上看着荷柳抱着一堆五颜六色，样式夸张的裙衫进进出出，顿时觉得刚上完药的脸更疼了，不得不说原来打脸，真特么的疼。

        今夜的傅容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细细回想着白天那一面，那一声傅容哥哥仿佛还犹在耳边，让他心中不由生出些百味杂陈之感。

        依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夜晚，阴暗血腥的冷宫里，只有一个圆圆润润的小丫头陪着自己，哄着自己。

        他是父皇最厌恶的皇子，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只有一个奶嬷嬷带着在荒芜的紫宸殿里长大。八岁时因给自己庆生，奶嬷嬷被张贵妃的儿子当今三皇子活生生打死在自己眼前，鲜红的血流了一地，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不要命的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后来只有他一人被罚去了冷宫，他记得刚好那一年也是冬至，外面听着好热闹，突然有个红色的小团子迷路胡乱地跑了进来。

        身穿百蝶戏花袄，头戴鹿皮帽，圆滚滚的脸和肉乎乎的身子一看就是被养的极好的世家小姐。这让他讨厌得不得了，便任由她坐在地上哭。

        不一会儿就有大批宫人和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找来，忙把小团子抱紧怀里哄。

        “哎哟，娘的小乖乖，可算找到你啦，咱们不哭了好不好，待会出宫让爹爹给买糖葫芦，买好多好多，都给阿桢带回家怎么样？”

        妇人眼中的温柔怜爱，让傅容第一次明白了母亲这个词，一动不动眼勾勾的望着，可是他没有，从来都没有。

        “娘亲，阿桢还想把这个漂亮哥哥也带回家。”

        小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他，上面还有两个小福窝，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稚嫩带着哭意的嗓音却让傅容心中一颤。

        “阿桢乖，这个漂亮哥哥是陛下的皇子，傅容殿下，我们不能带走，要是带走了皇上会伤心的，就会像娘亲找不到阿桢一样伤心着急。”

        呵，傅容心中凉薄一笑，那个人才不会，他巴不得自己死在冷宫里，甚至没有给他封号和排名，明面上是“傅容殿下”，私下里却连狗都不如。

        小姑娘挣扎着下地，小短腿一颤一颤地向他跑来，肉嘟嘟的小胖手往兜里摸索了半天塞了他一把五颜六色还带着暖意的糖。

        “给给漂亮哥哥吃糖，阿桢要回家啦，下次再来找你玩儿，带糖葫芦给你吃。”

        那年的冬至好冷，宫宴很是繁忙，宫人早在热闹中遗忘了在冷宫的他，在饥寒交迫中他还是吃光了所有的糖。

        后来在冬至后的一天他被放出了冷宫，却时常梦见那个小丫头，只知道她唤阿桢，可自己连她的名字都分辨不出是哪两个字，他没有得到过去太学堂的恩准并不识字，只能望着糖纸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与不甘。

        他恨，恨这个皇宫里的所有人

        终于在两月后因远在边疆的舅舅冒死立了战功班师回朝他等到了机会，为着母族的关系，日子好过了不少。他拼命的学习，纵使舅舅只是把他当做光耀母族复仇的工具也没关系，他只是想再见见她，她说过要来找他的，可她那么小，恐怕是找不到路了吧，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日日都会去冷宫徘徊。

        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说要给他带糖葫芦的丫头，日复一日，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心腹。他一直在命人悄悄打探消息，知道了她是秦府的姑娘，唤秦明桢。也知道了当年冬至是她母亲楚氏为自己求了恩典，否则他只会无人问津的死在冷宫里。

        或许是年少的遗憾，他去偷偷见过她几次，那个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十分明媚，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像绽开的迎春花一样。他觉得那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

        可现在这样无能的自己不敢靠近她，只能不耻的让暗卫窥探她的生活，偷偷给她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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