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一章 爱而不得
见她情绪低落，梁亦念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看她，“我该向你道歉。”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悟有些不适，她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什么？”
梁亦念轻笑出声，“我有这么可怕吗？”
苏悟扯了扯嘴角，“你后退一些，站起来好好说话。”
“原来我惹你生气的时候......”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苏悟皱眉，不明白梁亦念这是要做什么。
“好，不提。”梁亦念很好说话的应下，“那我们说说以后。”
苏悟的眉头皱的更紧，什么以后？“你能站起来吗？”
“不能。”梁亦念摇头轻笑。
苏悟却没有更多的耐心，朝着外面就要喊。
梁亦念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吓得苏悟连忙坐下缩起双脚往后闪，整个人缩成一团。
梁亦念噗嗤笑出声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离我远一点儿。”苏悟不悦道。
梁亦念往后撤了一步，郑重道，“前些日子是我大惊小怪，以后不会了。”
“知道就好。”苏悟别扭的说。双脚慢慢放下，心里却为他突然的转变摸不着头脑。
“虽然你现在还喜欢着莫顷延，但我相信，朝夕相处下来，你会重新喜欢我的。”
闻言，苏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怎么又说这话？
他把她当什么人了？住着莫顷延的房子，身边跟着莫顷延的随从，享受着莫顷延给的保护，跟他朝夕相处喜欢上他？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朝三暮四，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梁亦念无奈，她怎么就能这样曲解他的意思呢？
苏悟白他一眼，“你看看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话？要是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一起算计莫顷延呢。
昨天的事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乱说话。
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但我在意莫顷延的想法。
我们如今相隔千里，这样的话传的多了，不多心都难。他让我们同行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自己信任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要诛他心吗？
“你为何不说他早知道你是苏悟却不告诉我，任我伤心难过，自己趁虚而入？”
不知是不是自觉有愧，莫顷延从未说过不许他接近苏悟的话，也从未阻止过他喜欢苏悟，明知道他对她有心，却还是让他和她同行。
“告诉你又如何？”苏悟叹口气，“就算当时你知道了，也是一样的结局，所以，不要再去纠结这些。
你不是要说以后吗？以后......请与我只保持相识的距离。”
梁亦念执着的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我还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行为呢。”苏悟恼了，她怎么才发现梁亦念这么倔呢？怎么都说不通，非要闹到最后谁都不想看到谁才解气？
“很好啊。”梁亦念道，“你不接受你的，我不接受我的，各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互不干涉。”
“你那能叫互不干涉吗？你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苏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也大了起来，
“想让你喜欢我，挑拨离间不是我必须做的吗？”梁亦念茫然的看着她，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想吐血。
苏悟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怒火，“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想让你喜欢我，就得讨厌你喽？”
“如果你能做的到，也无不可。”梁亦念肯定的点头。
“你简直是......”苏悟一甩袖，大跨步向外走去。
见她走远，修岚甩开冉兮的手，快步跟上。
冉兮脸上笑意满满。
刚才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两人在争吵了，修岚想进去阻拦，冉兮将他拦下，美美的看了一场戏，看到苏悟被气成那个样子，她总算舒心了一些。
平日苏悟牙尖嘴利，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了，她还要将两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写给主子，哈哈......想想都开心。
——
梅时青回到梅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再没出来过，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
梅时娇听说后，来敲了好久的门都没能得到回应，她暗暗咬牙，心里更加记恨苏悟。
因为愧疚和不安，李崇茵默默的在屋顶守着梅时青，想等他气消了向他道个歉。
直到亥时，他房间的门才打开。
李崇茵迫不及待的想上前，却还是迟了一步。
眼看着那抹青色的身影渐渐远去，她马上回神，足尖轻点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大概走了两刻钟，前面的身影总算停了下来，只是他停的地方......有些出乎李崇茵的意料。
李崇茵这才发觉不止那一家，就连她如今站立的地方左右也全是手中拿着帕子，脂粉味浓烈的女子正在揽客。
这......
再看一眼他消失的地方，她面色难看，他竟然来这种地方，这里可是青楼啊，他竟然......
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扫了一眼那刺眼的‘湘楼’二字，转身离开。
隐在门侧的梅时青轻笑一声，转身跟着招呼的人上楼。
秦松仁躲在暗处，看着李崇茵进入房间，见她面色不好看，他一颗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悄声离开。
——
三日后的傍晚。
苏悟正在院子里看书，秦松仁匆匆赶来。
“梅家三小姐闹上门了。”秦松仁气喘吁吁的说道。
苏悟放下手中的书，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
梅时娇又来闹什么？难不成是为她哥哥讨说法来了？梅时青有那么柔弱吗？
“梅时青那日回府后，趁夜出去，再没回过府。”秦松仁解释。
“没回府去找人啊，来这里闹什么？”她还能将梅时青藏起来不成？
“梅三小姐说都是你害得，若是......若是梅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让你陪葬。”秦松仁无奈的重复着梅时娇的话。
真不知道苏悟有什么样的能耐，能将梅家大公子逼得走上绝路，梅三小姐太小看自己的大哥了。
自从明白了李崇茵的心事，他便去打听了梅家大公子。
在别人口中梅家大公子可算是梅家三位小辈中最让人尊敬的，二公子梅时寒冷漠，不近人情，三小姐梅时娇刁蛮任性，胡搅蛮缠。
唯独大公子为人谦逊，乐善好施，风度翩翩。
这样的人，会因为苏悟的几句话寻短见？不可能的事。
“陪葬？”苏悟想到梅时娇张牙舞爪说出这话的样子，忍不住头疼，她甚至怀疑梅时青是故意躲起来，让他这个妹妹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秦松仁憋着笑点头。
“还笑得出来。”苏悟瞪他一眼，“我陪葬了，你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你还让我给你陪葬不成？”说着，秦松仁笑出声来，“你还是去看看吧，这位三小姐，哎......”
哪儿有一点儿千金小姐的模样？简直是疯妇，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真不怕丢了梅府的脸面。
想到那日在街上的争吵，苏悟更加头疼，这要是在门口闹起来，她这府邸岂不是要出名？
再引来梅府的长辈，以后真的就不用面对梅家人了，想到莫顷延得知此事会有的表情，她更加郁闷。
“走，去看看。”
说完还不忘转头问修岚，“若动起手来，你会帮我的吧？”
修岚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就不能拦架吗？非要帮一打一？两个女人打架他还是拦得住的。
刚刚走过二门，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苏悟，你给我出来，你个胆小鬼，将我大哥还回来，你个恶毒的女人。”
“不仅人长得丑，心思还歹毒，活该你没人要。”
“苏悟，你赶紧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躲着我就没办法了，我们梅家在卜阳城也算数一数二的......”
“那是数一还是数二啊？”苏悟缓缓走来，轻声道。
梅时娇没接她的话，而是气鼓鼓的看着她，“快说，我大哥到底去哪儿了？”
“三小姐这话问的奇怪，那日你是亲眼看着你大哥从我这府邸里出去的，现在人不见了，你来找我要人，不觉得不妥吗？”苏悟淡淡的看着她。
好在大门已经关上，苏悟看着门口站着的冉兮，和挡在梅时娇面前的李崇茵，心中感激。
“我大哥就是因为你才不见的，我不找你要人找谁要？”
你爱找谁要找谁要，关我什么事？
苏悟不耐烦的看着面前这张原本漂亮的小脸，不禁感慨，梅时娇怎么就是这样的性子呢？换个沉稳的性子多好啊。
“李崇茵快步走到苏悟身边，小声在她耳边道：“他去了湘楼。”
“你怎么知道？”苏悟狐疑的看着李崇茵。
李崇茵脸一下子红了，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你赶紧告诉她，让她离开。”
“湘楼是什么地方？”苏悟转头问身后的秦松仁。
秦松仁道：“湘楼是卜阳有名的青楼。”
“青......”苏悟看向李崇茵，“真的是青楼？”
李崇茵瞟了她一眼，不情愿的点头。
“他去那做什么？”苏悟随口问道，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也不自觉红了一下，清清嗓子正色道，“真的要当着他妹妹的面说出来吗？”
“湘楼虽是青楼却并非寻常那样寻欢作乐的地方。”秦松仁解释道，“湘楼所有姑娘都是艺伎，卖艺不卖身，如有逾越，不管身份如何都会被扔出来。”
闻言李崇茵眼中闪过一道光，如果真是这样......她心中一喜，对苏悟道，“我去寻人，你告诉三小姐，今晚一定让梅公子回府。”
说完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人已经消失。
苏悟怜悯的看着秦松仁呆愣的神情，“你......”
秦松仁垂首，“按她说的做吧，我先回了。”
“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梅时娇见三人嘀咕过后，有一人离开，心中害怕，声音又尖利起来。
苏悟没再跟她废话，直接按李崇茵的说法跟她说了。
梅时娇又要发作，苏悟立马出声打断，“我们帮你找人只是看在你大哥谦卑有礼的份儿上，并不是因为你无理取闹。
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直接将你绑了扔回去，到时候看谁面上不好看。”
梅时娇顿时噤声，想到爷爷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她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怨恨不减，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
苏悟不放心秦松仁，直接去了秦松仁的院子。
秦松仁的院子比她的院子小很多，只一间房，一个小院子，如今他正坐在院中无聊的抬头看着月亮。
苏悟悄声走近，就在她想要大喊出声的时候
秦松仁比她先出声，“哈”
“啊”
秦松仁见她被吓退了两步，满脸得意的看着她，“你武功还不如我呢，还想吓我？”
苏悟翻了个白眼，坐去他对面，“本来是来安慰你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用，怎么不用？”秦松仁瞬间恢复刚才的状态，“伤心难过的紧呢。”
“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伤心难过。”苏悟调侃。
“难不成还想看我哭不成？”秦松仁撇撇嘴，“想得美。”
苏悟不再逗他，“其实你心里明白，我说了也是白说，喜欢这种事不是说断了念想就能断的，所以......”
“所以伤心难过在所难免？”秦松仁接着她的话继续说，“知道归知道，伤心也是真伤心。”
“我明白。”苏悟道。
秦松仁看她一眼，轻声道，“如果梅时青是真的喜欢她，两个人两情相悦也不是一件坏事，还好她不喜欢我。”
他眼中的落寞和伤感让苏悟深深地自责，她当初真不该劝说他继续活下来，跟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着实难为他了。
秦松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掌重重的拍在中间的桌子上，“想什么呢？为情所困而已，你至于这么看我吗？
等哪天我功成名就，多少姑娘愿意嫁我，我还不愿了呢，别太小瞧我。”
“我怎么敢小瞧你呢？你这么潇洒，豁达，人人称颂的人，小看我还差不多。”
两人笑闹着，仿佛无忧无虑的小孩儿。
修岚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爱而不得，只能躲在角落里期盼她一切都好，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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