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弹劾秦羽霓（上）
冬日的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落，辽阔的大地银装素裹，城市中的百姓欢欢喜喜，城外的流民哭哭啼啼，一墙之隔便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都说欢欢喜喜京畿道，凑凑胡胡云东南，哭哭啼啼天麓山，死也不过云北关。
在凌云帝国这片广袤的土地，虽说国力强盛，海清河晏，但最具繁华的所在只集中在云下城、云中郡、云上京这一线，其它地方却是另一番景象，越是往北便越是荒凉。
出了云北关便到了北地王国的地界，那里对于凌云百姓来说便是蛮荒之地，只有北方蛮子才能在那样严酷的环境里生存繁衍。
入冬之后，瘟疫已然消失而流民并未离开云中郡，城外的粥厂附近竟然还有人搭起了简易的屋子，看样子或许是要待到春暖花开时才会离去了。
在这里，流民能看到一样东西，那便是希望。
生活依然要继续，云中郡城的茶楼和往常一样，是各种八卦新闻的集散地。
近来的话题焦点自然是新开张的秦衣楼和“小掌柜”秦羽霓。嗯，应该说是关于她的话题就没断过。
“哎，听说了吗？最近都在传，秦衣楼坑骗客人。”
“不能吧，她不是给城外流民做御寒衣物嘛！这样菩萨心肠的姑娘能是贪财狡诈之辈？”
“说不定人家那是劫富济贫，毕竟被坑的刘员外木材生意做得挺大——哎，真有可能，听闻她原来还坑过刀扬威，现在火车镖局反倒和秦衣楼合作起来，真是有趣。”
“杀熟你知道吗？”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坐实铺子就开不下去了......”
周寿富在茶楼听得别人议论，对于押注大半家产的赌局更多了几分信心，想到一次豪赌就能赢得大笔财富，身家直逼云中衣料行会中排在一线的大商号，他不由得对自己的英明果决大为骄傲。
真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赢下赌局是不是考虑再娶一房小妾？
志得意满之余，随口问身边的洪祥：“阿祥，这件事情怎么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咱们对家知道了，他们还会下注吗？”
“或许是别的衣料商号干的吧，毕竟咱们衣料行会都在针对秦衣楼。至于赌局，老爷不用担心，乾升赌坊一旦接了赌注便不可反悔，咱们赌局已成，不怕对家抵赖。”
“哈哈哈，那就行了！”周寿富心情大好，在茶楼里拍打着桌子哼起不知名调子。
“老爷，还有件事情和您说。”洪祥挤眉弄眼道。
“哦？”周寿富好奇地偏过头来，“什么事情？”
“秦衣楼这几日关门了，对外说是装修。”
“嘿！我看她们是做贼心虚......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应该......不至于。”
“盯着点。对了，刘员外那边也看着，若是他回来即刻通知我。”
又过得几天，谈好生意的刘通和顾萍风尘仆仆地会到府上，不多时，周寿富就收到消息，立刻便去拜访刘员外。
周寿富在客厅见到了刘通，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把衣料行会各家做衣裳的价格分别说了一说，义正辞严地批判秦衣楼这种黑店破坏了规矩，她秦羽霓身为会长实为衣料行会之耻。
整个衣料行会愿意为刘员外的夫人讨回公道！
刘通翻看着周寿富拿来的记录成衣、布料价格的账册，淡淡的道：“很详细，秦衣楼确实有些贵，周员外有心了。”
“刘员外您放心，出了这种事情，我们衣料行会也有责任，我们不会让你白白蒙受坑骗，你去秦衣楼讨说法，我们衣料行会各家商号必定同去帮你。”
刘通笑了笑：“你们要来就来吧。”
接着他告诉周寿富一个日期，届时将再次带着夫人去秦衣楼。周寿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周寿富带着七家商号的人浩浩荡荡杀到秦衣楼门前，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也是巧了，秦衣楼装修完毕，今日正好开门。
周寿福站在门口叉会腰，等人齐了大手一挥：
“进！”
七家商号的东家们涌入秦衣楼的大堂，身后的跟班黑压压如乌云一般。这阵仗柳怡如丝毫不怯场，屈膝一礼，含笑说道：
“见过诸位员外、掌柜，你们这是......做买卖还是参观啊？若是参观，后院的作坊和女眷的居所恕不开放。”
周寿富见到柳怡如，似乎是个管事，还有几分姿色，不免多看了两眼，随即想起此行的目的，使劲眨眨眼，沉声道：
“把你们秦掌柜唤来，你和我们还说不上话。”
“这位员外好没有道理，今日来店里的客人都是小妹接待，了解过需求、身份、财力之后，再行安排制衣师傅服务。
几位气势汹汹，进来便要找咱们掌柜，敢问你们有预约吗？”
洪祥见柳怡如还敢回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呵斥道：“大胆！你面前的都是衣料行会的老爷们，凭你这妓子也敢放肆！”
妓子这两个字很是刺耳，经过秦羽霓这段时间的培训，这些洛川来的青楼女子们都觉得自己算是从良了，现在又听得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
“唰”的一下，秦衣楼周围的伙计围拢过来，站到柳怡如身后，铺子里女子比较多，有人怕她们吃亏，赶紧奔到后院去搬援兵。
柳怡如笑得更加和善，但整个人气势不减。
“呵呵，敢问诸位老爷可是来闹事的？那对不住，小妹只好叫人把你们打将出去了。”
柳怡如一直盯着周寿富说话，没有正眼瞧洪祥一眼。
洪祥有些下不来台，梗着脖子继续道：“你、你、你休得猖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光天化日之下大老爷们上门来欺负我们一帮弱质女子，还轮得着你们讲道理？以为我们好欺负？尽管来试试！”柳怡如厉声打断道。
“呃......”
洪祥忽然想起秦羽霓是和火刀帮打得有来有回的狠角色，指不定铺子里也有会武功的，顿时一阵心虚，不知道怎么接话。
周寿富瞪了洪祥一眼，开始就让对方先声夺人，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才三两句话就怂了，虽说于弹劾的大局无碍，但我们周记锦坊面子还要不要啦？
“姑娘，你也是领工钱卖力的，我们无意与你纠缠，快叫你们掌柜出来吧，今日之事不是你过问的。”周寿富示意洪祥退下，上前拱手说道。
柳怡如一手叉腰，挨个对七家商号的人指指点点：“掌柜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要对付掌柜就是对付咱秦衣楼所有人！”
“是啊，谁对秦掌柜不利姑奶奶我和他玩命！”
“滚吧！”
“出去，不要让我们动手！”
......
秦衣楼的人火力全开，周寿富一干人等有些招架不住，这还没见着正主，就要灰头土脸的被赶走吗？
“哎？这么多人，哟！这不周员外嘛，怎么来啦？”
刘通一边说着，一边挽着顾萍踏进秦衣楼。四下看了看，问道：
“柳管事，贱内来试衣裳，有劳请秦掌柜过来相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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