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慈悲心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灌木丛中的景象仍是让无涯变了容色。
只见那灌木丛里躺着两个小姑娘，蜷缩着身子紧挨在一起，大约七八之龄，浑身是伤，血液模糊了她们面容也染红了周边的落叶。
“天呐！”小二更是捂住嘴巴尖叫出声。
他有些担心他的小师妹了，毕竟还那样小，见着如此景象必定害怕。
瞧，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可不就是吓傻了么。
然而，当他转头时正打算对她稍加安慰之时，发现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
因为李宸将楚曦的双眼捂的死死的，楚曦奋力拿小胖手扒拉半晌，也无法使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挪动分毫。
许是知晓自己注定是看不了了，楚曦泄了气，便不再挣扎。
眼眸泛呀泛，长长的睫毛欢快地刮着少年的掌心，感到耳旁轻微的呼吸声顿了顿，
哼！让你不给我看！楚曦调皮一笑。
转而问自己的二师兄：“二师兄，你看到了什么？”
小二眼珠子转啊转“我看到了什么？自然是……”
本想故意说些恐怖的话吓一吓楚曦之时，他收到了大师兄的目光，没有赤裸裸的威胁，轻飘飘的……却令他歇了心思。
“哦，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两个小姑娘受伤昏过去了，然后流了点血，反正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就是了。”
小二说完李宸收回目光，感到身上回温小二方才松了口气，呼——太可怕了！
方才小二觉着自己仿佛被冻在了雪山深处一般，额上冷汗涔涔。
“哦。”说的好像自己不是小孩一般，小嘴一撇，楚曦心中默默吐槽。
罢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如是想着楚曦也就乖乖地呆着，再无他言。
无涯上前为两个小姑娘把了把脉，脸上一松。还好，还有救，只是……
“小二，你在此守着别乱跑，我去请示先生。”说罢无涯便大步向牛车疾走而去。
既是看不了了，楚曦用小脸蹭了蹭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大师兄，那我们也回吧，可好？”顿了顿，打了个哈欠，撒娇道：“宁宁困了。”
“好。”少年简洁回复。
直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实现里，小二还无法接受他大师兄将他独自一人扔在这里的事实。
然而当他反应过来时，人已上了车。
身为顶天立地的男人，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小二如是安慰着自己。
“先生，是两个小姑娘，受了伤失血过多才会昏倒于灌木丛里，那血染红了周遭的落叶恰巧被宁宁发现。”顿了顿，无涯复又道：“幸好，她们只是些皮外伤，只要得救及时便无甚大碍，只是她们……”
那两个小姑娘衣着褴褛，年纪又小，不是孤女怕便是家中遭了变故的。
即是如此，若帮她们治好了伤，介时，她们的去处怕便是个问题，若说要带她们回书院，还需先生的应允。
“师傅，若以后徒儿少吃些好吃的，省下的银子能救她们吗？”就在无涯斟酌言辞之际，便见被李宸抱在怀中的楚曦朝他们开口道。
无涯与南阳子看向楚曦，便是李宸也低头望向自己怀中的小人儿。
南阳子似是被自己的小徒弟逗的起了兴：“哦？你想救她们，为何？”
“不知道。”楚曦咬了咬唇，只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便如她被阿爹禁了零嘴时一般，浑身难受。
“那你想如何救？”南阳子复又问道。
“先治好她们的伤，然后……”楚曦望向南阳子，目光恳求“师傅，徒儿能带她们去书院么？”
听到这个回答，南阳子目带欣慰，而无涯看向楚曦的目光愈加柔和。
南阳子看着楚曦，打趣道：“既如此你往后便没钱吃好吃的喽，不在意？”
楚曦嘟唇，抬头望向少年俊美的面庞道：“不怕不怕，我有师兄呀，师兄不会让宁宁饿着的。”
很奇怪的坚信，即便他们仅仅相识几日光景，然而楚曦却毫不犹豫地相信着。
若问原因，楚曦自己也不甚清楚，她只是坚信着。
李宸并未回答，只是伸手抚了抚楚曦的小脑袋。
南阳子和无涯相视一笑。
而此时，谁都不曾发现，李宸望向楚曦的目光深了深。
李宸按捺下心中骤然出现的情绪，伸手将楚曦的小脑袋往怀中带了带，开口道：“不是说困了么？睡吧。”
最终，这件事在南阳子的一声“好”字后落幕。
无涯将两个小姑娘抱上车后，楚曦并未见着两个小姑娘长的是何模样，因为此时她正枕在李宸的膝上睡的正香。
李宸望着膝上的小脑袋良久，在小二的愤然注视下抬手将楚曦身上盖着的披风拉了拉，而后闭眼假寐。
方才竟将他一人丢在那里，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着也合该安慰安慰他吧？小二心下想着。
小二眼见师兄闭眼假寐，愤然注视半晌无果，想提醒却又不敢说话，生怕将大师兄膝上的小祖宗吵醒。
要知道，三日前，他无意中将那小祖宗吵醒，结果那小祖宗不带停地在大师兄怀里哭了整整五个时辰！
最后害得他被师傅罚抄《清心咒》不说，更是被大师兄轻飘飘的目光注视了整整一个时辰，吓得他瑟瑟发抖，至今还留有阴影。
小二无奈，见着对面两人都闭了眼，只能愤愤转头帮无涯打下手，给那两个小姑娘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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