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打击太过
等到楚曦与林柯商议的差不多之时，安妈妈恰好领着小家伙回来。
小家伙的怀中仍旧抱着他的肥兔子，他褪去了先前那套灰扑扑的僧服，换上了件素色的锦袍。
这人靠衣装马靠鞍，楚曦瞧着，小家伙是有朱门里头那些个小公子的模样了。
小家伙一见到她，便抱着揣在怀里的肥兔子，迈着小短腿，扑腾扑腾地朝她奔来。
他那澄澈眼眸中的孺慕之色不由令楚曦心中一软，望向他的眼眸也就更加地温和。
她从怀中抽出一方帕子，动作分外轻柔地拭去小家伙额上渗出的汗珠子。
“妈妈带你出去都买了些什么？在街上玩得可还欢喜？”
楚曦温和宠溺的声音，听得林柯不由地瞪大了双眼，目光不住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着，面露错愕之色。
男人不由地抬手掏了掏耳朵，容色狐疑地瞅着那为小娃娃拭汗的小丫头。
他，他，他方才没有听错吧，亦或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实则是被人换了个芯子？
楚曦并未管林柯面上的错愕，反而是安妈妈瞥见男人掏耳朵这一不雅的动作时，不住地抿了抿唇。
看着释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楚曦心中一叹，看来那位的离世对于这小家伙来说，打击终究还是太大。
楚曦看着小家伙不知何时又揪紧她衣袖的小胖手，“这是带着你去买新衣裳了？”
小家伙点了点头，又大大地咧起嘴朝着楚曦做出笑的动作。
“这意思是，妈妈带你出去买衣裳，让你心中很是欢喜？”
一旁的林柯望着小家伙又一次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动作，微微一愣，而后朝楚曦看来，面带疑惑与些许怜惜。
说起来自从见到这光头小娃娃起，他好像就没有见过他开口说话，这小娃娃……
莫不是个说不了话的？
楚曦似有所感，微微抬眸，对上林柯望来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朝他摇了摇头。
紧接着，小家伙拉起楚曦的一只素手，将其摊开掌心朝上。
并且将其拉近自己的身前，而后他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块芙蓉糕，缓缓地放在了楚曦的掌心之中。
楚曦望着掌心中雪白精致的芙蓉糕，面纱之下朱唇微勾，朝小家伙问道：“这是给我的么？”
在她的注视之下，小家伙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垂下了小脑袋。
倒是他身后的安妈妈帮着开了口。
“这块芙蓉糕，是老奴担心小少爷饿了所以给他买来垫垫肚子的，老奴还以为小少爷都吃完了呢！”
见到释空将芙蓉糕放在楚曦掌心的动作，安妈妈望向小家伙的目光愈发地温和。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个借花献佛，会记恩的，如此……也好。
安妈妈看着那害羞地快要将脑袋埋到胸口里的小家伙，接着说道：
“老奴倒是没想到，小少爷这是特特留下了一块，想要专门带给小姐尝尝呢。”
楚曦闻言，心中感到温暖欢欣的同时，心中不由地微微一叹，看向小家伙的目光之中不觉地带了些许担忧之色。
这小家伙一直不说话，这到底不是个事啊，若是小家伙三日之内再不开口说话，她或许就要考虑给小家伙找个大夫瞧瞧了。
“谢谢释空，收到这块芙蓉糕，我的心中很是欢喜。”
楚曦捻起掌中的那块小巧玲珑的糕点，启唇微微尝了一口，扬起笑容，摸着小家伙的光溜溜的小脑袋，笑着回答。
小家伙抬头，对着楚曦，面上骤然绽开粲然的笑容，望向她的目光之中藏着点点星芒，便像是夜幕的闪烁繁星一般引人注目。
楚曦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小光头，对其轻声问道：“方才瞧了那样许久，可有挑中的花灯？”
释空歪了歪小脑袋，转头望向院中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花灯，眨巴眨巴双眼，转头对着楚曦点了点头。
“既然是有看上的花灯，那就去将它拿过来”楚曦瞥了眼身后的林柯，继续对着小家伙说道：“我们不用跟这叔叔客气。”
坐在楚曦身后的林柯，见那小娃娃小心翼翼地朝他望来，便对朗声他笑道：
“你小姐姐说得对，我这院子里的花灯，若是你有什么看中的，便直接去拿了就是，不用客气！”
释空听见林柯的许可，知道自己是真的可以去拿花灯，他澄澈的双眸一亮，对着林柯鞠了一躬。
而后在望了楚曦一眼，得到她轻轻的颔首之后，便抱着怀中的肥兔子，欢腾地朝着那花灯堆集之处迈腿奔去。
楚曦站起身子，缓步来到门边，凝神看着那小家伙扎入那堆花灯之中，细细挑选的模样。
林柯随着楚曦的动作起身，来到楚曦身后，在犹豫几瞬之后，终是沉着声向她问道：“那小家伙是不是没有办法说话，可是天生的哑巴？”
若是后天失音，那小娃娃或许还有救治的办法，但是，如若是天生无音，那就……
“不是”楚曦的目光追随着小家伙的身影，“这想来该是心病。”
“心病？”林柯不由微微地提了声音。
一旁的安妈妈不由默默地竖起了耳朵，这几日来，小家伙几乎从未开口说过话语，她先前也一直以为他是说不了话的。
若是小少爷能够说话，那是最好不过的，若是他说不了话语，这么小的孩子……
安妈妈想到这种可能之中不由一叹。
到底是可惜了。
但是，她听着小殿下的意思，这小少爷实则还是有救，是可以开口说话的？
楚曦看着小家伙在灯海之中这里挑挑，那里选选的身影，朱唇轻启，轻声说道：
“我刚见到这孩子时，他是能够说话的，但是在他师傅圆寂之后，我便在未见其开过口。”
听楚曦如此说，不管是在她身后的林柯，还是一旁静听的安妈妈，这心中都是有了数。
骤然失去了一直以来依靠的亲人，小家伙那心中所承受的打击，那自然是无法言喻衡量的。
想来便该是这打击太过，使得小家伙不堪重负，故而这才骤然失了音。
林柯思及此处，目光越过前方小丫头的身影，落在那小娃娃的身上，一双眼眸沉沉，其中浮现的思绪纷繁且带着怜惜。
若是这小娃娃因此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那就太过可惜了……
他望着那小娃娃，便不由地想起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小而孤寂的身影。
思及此处，男人心中又是一叹，只是此时，他的眉宇之间平添了几分落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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