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后遗之症
老乞丐眼神一虚，慌乱地扭头，眼珠子咕噜乱转，掩饰地轻咳了几声。
“咳咳——小子你说什么呢？诶呀呀这洞里怎么到处都是水滴声？老乞丐听不到你说什么了呀！”
李宸神情不变，在昏暗中凝视着小姑娘精致的侧颜，重眸专注而深沉。
“无妨。”
少年嗓音仍旧清冽，仿佛老乞丐回答什么他都不在意一般。
老乞丐闻言，心中一喜，自以为少年不再询问，可是紧接着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叫他空欢喜一场不说，而且还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前辈只要心知肚明就好。”
“咳咳咳！”
老乞丐险些被入喉的酒水给呛个半死，鼓着双眼瞪着身边神情淡漠的少年，藏于乱发之下的眼眸幽怨非常。
哼，瞪着少年清俊的容颜，老乞丐暗自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他就知道！
这女娃娃都是个小狐狸了，那女娃娃的师兄又能好到哪里去。
“宁宁拜何人为师，这是她的私事，理应由她自己来做决定，我管不了。”
这什么意思？是不会反对女娃娃拜他为师了么？老乞丐听着面上一喜。
虽说女娃娃已经拜他为师，但是若这小子在她面前说些什么，谁知道女娃娃会不会做出什么出尔反尔的事由。
想到这里，老乞丐便不由地又在心中冷哼一声，端是看先前女娃娃对这小子的态度不想也知她会站在一头！
重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李宸的嗓音是一如既往地清冷，“但是，若有人心怀不轨可以接近……无论逃往何处，我也定会亲手将那人送至阿鼻地狱。”
少年嗓音低沉悦耳，未带有丝毫的起伏情绪，但老乞丐却是听得心头发凉。
多少年，再没有人敢如此威胁于他，若是以往，听到有人如此威胁于他，老乞丐定然会觉得那人不是疯了就是个傻的。
但是此时此刻，少年清俊淡漠的神情与波澜不惊的嗓音，却是丝毫也无法将其当作是少年张狂的妄语，一时之间，老乞丐乱发之下的浑浊眼眸深了又深。
顺着李宸专注的目光，朝前方看去。
前方不远处，小姑娘跪坐在地，拿着手中的桂花糕一点一点地掰碎了，喂给身边的胖狐狸与小肥啾。
一边仔细地喂着它们，一边微拧着眉头对着面前两只，小嘴张张合合，似乎是在与它们叨叨着什么。
小姑娘面上那丰富与活灵活现的神色，在这昏暗的空寂洞穴之中，便好像是一朵能够泛着光亮的花朵，轻而易举便能够夺人瞩目，并且沉浸其中。
老乞丐微醺似带有些许恍惚之意的眼眸霎时变得清明犀利，一如出鞘了的匕首，泛着点点逼人寒芒。
这般模样，哪里有半分先时于街市上，为一群孩童环绕嘲笑，大笑而歌的疯癫乞人的影子。
“我既已收她为徒，便绝不会行任何伤她之事。”老乞丐的声音沉重毅然，这是他对李宸的承诺。
只要女娃娃成为他的徒弟，他定然会将其护于羽翼之下，并把此生所得倾囊相授。
李宸不可置否，实际上对于小姑娘拜师之事，他也没有想着去阻止。
如今他与小姑娘困于此处，虽然不知在他昏厥之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人救了他们却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当时追杀他们至使他们跌落悬崖的人，也许并非是针对他们而来……
况且这人对小姑娘虽有所图，但是明显是没有恶意的，否则先时在他们昏厥不醒之迹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根本就没有必要等到这个时候。
再说，他心中明晰，小姑娘拜这人为师虽是为了救他，但是其中未必就没有她自己的意愿在。
毕竟小姑娘看着老乞丐画于雪地上的阵法图时，那双杏眸中闪射出的耀目光亮可是骗不了人的。
如此，既然是小姑娘顺水推舟，自己想要拜此人为师，那李宸又如何回去阻止？
纵是他不加阻止，但是应有的承诺与告诫却是不可缺少的。
得了想要的承诺李宸心中自是满意，他望着小姑娘的重眸微动，转而又问道：“与冰寒之气相抗衡的那股力量是什么？”
老乞丐言语一噎，顾左右而言他，“你需知道你体内的寒气不过是暂时压制，随时都有可能再度爆发。”
收回视线，转而将目光落在老乞丐的身上，无言凝视着他，一双重眸一如化不开的浓墨醇厚幽深。
少年无言的凝视让老乞丐心虚不已，仿佛他先时做的所有在他的目光之下都无所无所遁形藏无可藏。
便在老乞丐欲要崩溃，下意识地想要挪开眼眸之迹，李宸终于收回了他的目光。
老乞丐仿如逃脱升天一般，心中长长地送出一口气。
李宸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异样，神情仍旧淡然清冷地又问道：“若要根治该需如何？”
对于那股神秘力量，他并未追根问底，因为这个回答对于他而言可有可无，总归该他知道的时候，他到底还是会知道的。
并且对于这事，他并没有多在乎。
“咳咳”老乞丐清了清嗓子，瞥了瞥李宸面上的神色，含含糊糊地说道：“若要根治那，那，咳咳，那自然是要，要想法子将你体内的寒气给拔出来啊。”
李宸静默一瞬，重眸深若深林寒潭，薄唇轻启，“可会有何后遗之症？”
以师傅之能，若是这世间当真有能够根治他体内寒气的法子，他不可能不知道。
师傅这些年来四处游历，其中原由大抵也是为了能够寻得一个根治他体内寒气的法子，可是他却从未与他提起过分毫，只仍旧在不停歇地寻找着。
如此，便知那法子定然会使他的身体产生什么后遗之症，而且那症候该是不小。
故而师傅才一直隐而不发。
老乞丐听着少年毫不避讳的话语，微愣一瞬，讷讷干笑了几声，“呵呵，我总算是隐隐晓得那老家伙为何要收你为徒了。”
一个整日笑嘻嘻的伪君子，一个淡漠冷静到可怖，可不都不是个正常的么？
如是想着，他又看向前方灵动精致的小姑娘，心中厌恶尽去唯余道说不尽的熨帖之感，果然，那老家伙窝里也就这女娃娃看着正常许多！
既然李宸自己猜出来了，老乞丐也就不再隐瞒，微微颔首直言道：“确是。”
“可会影响寿数？”
“不会。”
“可会不良于行沦为废人？”
老乞丐神情一顿，摇头，“也不会。”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模样映在幽深的重眸之中，成为了漆黑中的唯一亮色，李宸徐徐颔首，“我明白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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