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若不予，我便自取

　　红日当空，已是八九点钟的太阳。

　　早课按时结束，萧明匆匆走出。

　　“师兄莫走！”

　　“师兄莫急着走！”

　　“师兄且慢走！”

　　几道声音响起，萧明一脸无语，抬起的脚缓缓收回。

　　“什么事儿？”萧明故作不知的问道。

　　“师兄，请问我这就流字道中的墨家机关求如何修习方能为好？”说话这名记名弟子叫方悦，法名觉悦。萧明对他有些印象，自称是东神神州明月山的人。平时修行颇为勤奋，萧明也是对他颇有好感。

　　“多想，勤动手！”萧明不假思索的道，这种偏重于实践的东西，都需要在实践中检验，在实践中发展。

　　“多谢师兄！”方悦朝着萧明一拜，隐隐约约知道这是对的，他最近修习机关术遭遇了瓶颈，只是隐隐知道自己的修行有问题。听到萧明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他还没有做过一个机关，他自然不知道问题在那。

　　萧明点点头，转头看向下一个人，示意他提问。

　　那名弟子毫不犹豫的问道：“师兄，我修得是岐黄之术，可我等弟子自上山起一直到出师方可下山，无法检验所学，不知师兄可有办法？”

　　萧明隐隐记得，这名弟子姓扁，叫扁舟，菩提祖师赐他法名觉然，意指觉其所以然而非所以然。据说他有一个祖先叫扁鹊，也是东胜神州的人。

　　萧明摇摇头。

　　“唉”

　　那弟子见萧明摇头，自是以为他也没有办法，微微一叹，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几天萧明给大家的观感太好了，一众记名弟子也不得不对他弟子渐消。

　　毕竟萧明作为真传弟子，未来是想平庸也平庸不了，得罪他颇为不智。而且眼下还需要他来为他们答疑解惑，得罪他更是容易阻碍自己修行。

　　不值得！

　　那弟子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沉默不语。

　　此时，萧明说话了。

　　“上山下山之事，我亦无法，你们纵是寻我也无用。不过，你这岐黄之术，既没有凡人病患，你且摸索自己的身体便是。寻出自己身体内的所有经络，将之画作一幅图，然后可以仔细研究。另外，洞府中，药草丰富，你可去采药，研究其药理，你是修道中人，寻常药也毒不到你。若是将这些草药灵药编成一本书，不说自己医术可提升，更可提升天下医术水平！这是无量功德！”

　　“多谢师兄！”扁舟呼吸急促，双目散发出明亮的光。

　　只要将尝遍世间灵药，将之汇编成书，这绝对有天地功德，说不准天地赐予造化，立地成道，羽化而登仙！

　　萧明看他明亮的眼睛，接着道：“再者，洞中虽无病患，可有经书万千，典籍无数，将其中的知识分门别类，亦可成书。流传人世，功德无量！仔细专研，济世悬壶，或许他日亦可举霞飞升。”

　　扁舟眼中亮色越来越浓，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一般。他躬身，对着萧明郑重一拜，朗声道：“今日师兄点播之恩，觉然三生不忘！”这几天听萧明为其它弟子答疑解惑，扁舟隐隐觉得有所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询问他，不曾想这师兄居然能指点他成仙之法，此刻他对他满是崇拜，心悦诚服。

　　此时越来越多的旁边的记名弟子出来了，听见萧明的话，无不惊骇！区区几句话之间，居然可指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他们本是修的傍门，不成正果，没想到这师兄居然可以另辟蹊径，给他们指出成仙法门！

　　萧明的明点点头，转过头来环视诸般弟子，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同你们讲一讲，天地间虽然命数天定，然万法皆有遁去的一。只需众位勤奋修行，找对道路，纵然所修傍门，亦可成仙得道。”

　　一众记名弟子不解其意，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然后没有结果。

　　“师兄，我所修乃是武道。武道乃是凡俗之流，也能成道？”一名弟子鼓起勇气，大声询问。这名记名弟子叫徐武，法名觉武。

　　诸般弟子向萧明望来，等他解释。

　　萧明颔首沉思，随即点点头，回答道：“武道也是道，万千小道，修行深入，或许可敌大道亦说不准。武道修行得法，待将体内神桥打通，武体可与天界沟通，汲取上界仙灵之气。乃至武体大成，便可破碎虚空，强入仙界，化仙得以长生，纵是寻常天仙亦非其敌手，岂不是道？”

　　觉武一愣，他随即喃喃道：“对啊，只要破碎虚空，武道亦可成仙。”

　　萧明迈步想走，余下弟子皆眼神热切，带着恳求。想让他继续讲下去。

　　他微微叹气，修行不易，傍门弟子更不易。他想了想说道：“随我进道场吧。”

　　不久之后，众人在道场按次列席而坐。萧明坐在瑶台下手，面朝三十六名记名弟子。

　　萧明不知道的是，在菩提祖师的住处之中，菩提祖师盘膝而坐，身旁鹤童伴侍，他眼前有一面术法形成的镜子，镜中正浮现着道场中的场景。

　　此时菩提祖师略有兴致，微微点头。

　　道场之中，萧明朗声讲道：“我心知你们所忧，不过是所修傍门，能否等正果而已。今日，师兄我便与你们讲上一讲。诸位，谁能言，何谓正果？”

　　“此事我曾问过祖师，祖师言：修仙得道，有所证悟，是谓证果。证得之果，有别于歪门邪道，故曰之正果。”弟子中有一人向萧明回答道。

　　循声望去，只见是记名弟子觉心，俗家姓名苏宁，乃是南部瞻洲之人。平日里此人但是以勤思好问为众弟子所道，连圆法也曾向萧明提过此人。

　　萧明心中了然，点点头，继续讲道：“祖师所言，自是不会错。然万事万物，皆有相对之说。祖师乃是道门中人，我道门之中，以金丹大道为正道，其余为傍门小道，故而祖师所言正果，乃是道门金丹正果。”

　　下首众弟子点点头，示意自己认同。

　　身在住处之中的菩提祖师也是微微颔首，眼中略有期待之色。

　　见一众弟子点头，萧明继续讲下去，道：“天地间有一门号称佛门，其门中亦有正果一说，不过其所讲之正果，非我道门正果，而是佛门正果。于佛门而言，我道门正果亦非正果，与我道门而言，这佛门正果自然也正果。这就是相对而言！”

　　萧明已经发现，门中弟子都进了思想误区，认为天地间只有修炼金丹才能得道，甚至连圆法都是这么认为的。自己险些也受了影响。

　　“大善”

　　菩提祖师在镜前点了点头，他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于他而言，虽然精通三家，但他还是以道门为主，博取众长。只是听到萧明讲到佛门只是，眼中冷色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成仙之道，不止金丹大道了。”苏觉心若有所思，向萧明询问。

　　数十道眼光看来，萧明点点头。

　　他接着讲道：“由此观之，我以为诸般万法皆可成道。道门有言，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佛门说众生平等，自然皆可成佛。可见，诸般万法皆有道，如方觉悦，所修墨家之术，修行得道，可成工仙。如扁觉然，修行得道，也得医道正果，成就医仙。又如徐觉武，所修武道，武道大成，何尝不是武道真仙！”

　　一众记名弟子隐隐有所悟，各自沉思，眼中似有亮色。

　　菩提一捋须白，微微一笑，道：“这小猴子倒是有胆色。”却没有生气。

　　一旁的童子见祖师并未生气，问道：“老爷，他说的可是对的？”

　　菩提祖师点点头，道：“他说的却是不错，天地万法皆有道。”然后他并不再多说，继续朝镜中看去。

　　萧明此时并没有停下，他的语气更加高昂，情绪变得激烈。

　　“道无常形，法无常态。三千大道除了有数的几种，皆无定数。谁敢言，三千大道之中没有我等所修之道。修道之事，本就是逆天而上。即便是三千大道中没有我所修之道，我便敢仗剑问天，我可否成大道？若是不许，我便剑指苍茫，改天换道。”

　　“哗”

　　听闻此言，满座皆惊，互相交头接耳，这师兄怎是如此对上天毫无忌惮之意。

　　菩提祖师此时也是正襟危坐，一脸肃然。

　　心道，异数，易数，这是要改天数啊，也不知对我门下是好是坏。

　　一旁的鹤童也是脸色发白，悄悄偷看祖师的脸色。

　　萧明见台下众记名弟子面有惊色，朗声大笑不已，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众位师弟，不必惊慌。自古以来，逆成仙，顺为凡，若要问鼎仙道，怎可不上争一争！我欲成仙，天若不予，我便自取之！纵然身死道消，万劫不复，犹然无悔，我亦不枉来此间天地走上一遭！”

　　心中暗道，伟人说的没错，与天地相斗，其乐无穷。

　　菩提祖师点点头，面色稍缓，算是认可。他心知大道艰难，不争何以求索。心中想到，这小猴子，竟有逆天改命之胸襟。说不得要好生敲打敲打，锤炼一番，或许可成大器。

　　如此豁然广阔的胸襟让弟子深受熏染，佩服不已。这一次讲道便在弟子们的赞叹声中结束。

　　自从那日讲道后，记名弟子对萧明无比崇敬，佩服不已。萧明与第十二辈记名弟子之间氛围俞见融洽。

　　时间飞逝，三五天转眼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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