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教主不可！”
玄战被老头的这句话，吓出一声冷汗，立刻站在姬玉面前，袒护她。
姬玉到是一脸淡定，没有任何退却的与玄天寂对视着：“不知道属下犯了何罪，要让教主动怒处死？”
“你已经叛教，还敢问本座犯了何罪？”玄天寂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若是叛教，属下何必回来圣教？不是找死嘛。”
姬玉不缓不满地开口，眼中并无惧色。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叛教？”
“当然没有。”
姬玉十分笃定道：“属下有比较秘密的消息需要告诉教主，还请教主到内室详谈。”
“秘密消息？”
“是关于龙北辰和他母亲的。”
姬玉点到即止。
玄天寂眯了眯眼睛，表情有些迟疑，很快就挥手，示意手下人退下。
“你跟本座进来。”
说完，往后堂内室走去。
姬玉和玄战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做表达，抬脚更上了玄天寂。
“好了，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龙北辰之前被龙啸先帝内定为皇位继承人的事情，让龙瑾慕知道了。”
姬玉说着一半真话，一半假话：“现在，龙瑾慕迫切地想要除掉龙北辰。教主为何不乘势与龙北辰合作，让他反了龙瑾慕，登上龙啸国皇位。如此，教主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龙北辰那样的厉害人物，怎么可能是本座挟持的了的？”
“属下若是没有猜错，真正的太妃秦怜月，应该被教主软禁了吧。”姬玉微微一笑，说，“龙北辰是出了名的孝子，用他母亲的性命做交换，属下以为可以与他达成共识。何况，他现在病弱，不可能对教主有太大的威胁。”
“他的病，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姬玉的语调非常平静，笑了笑，说，“如果是装的，只怕属下这会儿是回不来的。”
“听说，你和他因为小产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是啊，属下真的没想到龙北辰回这么狠心，为了不让青鸾国的血脉威胁到他，竟然亲自给属下下药，打掉了腹中胎儿。”
“那孩子，不是因为他表妹的过失吗？”
“属下原本以为是，可是当属下在他书房的抽屉里找到这瓶药的时候，心都寒了。”姬玉的眼神变得凌厉，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看起来对龙北辰充满了恨意。
玄天寂看着她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睛，觉得这样的心情，不是随随便便装的出来的。
她是真的恨死龙北辰了，于是道：“关于秦太妃的事情，你是从何得知的？”
“关于这个，不是属下发现的，而是龙北辰暗中调查了太妃的事情，属下就跟着查了一下。后来遇到了主少，也就多少了解了一些。”
姬玉躬身道：“教主，如果秦太妃真的被您软禁了，现在用来作为筹码，跟龙北辰合作，之后再用秦太妃威胁龙北辰交出整个龙啸国，他一定是不敢反抗。”
说话的时候，她故意靠近了一些，衣袖上的粉末自然伴着空气，被吸入他体内。
这些粉末，也是姬玉之前想冷然要的无色无味的毒药，只要武林高手试用内功修炼，就会融入血液，让他看起来想是感染风寒一样，一天比一天病重。
而在涂抹这些粉末之前，姬玉已经服下了冷然给的解药。
只是，等会儿离开的时候，她还得小心，避免让墨书中毒。
“看来，你是真的对龙北辰深恶痛绝。”
“这是当然，他那么防范我，为了不让青鸾国的血脉威胁到自己，不惜孩子自己的亲骨肉，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姬玉说这些话的时候，想到的其实是龙瑾慕。
三年前的痛和恨，不管过了多久，都不可能在心头磨灭。
玄天寂微微扬起嘴角，一把揽过她的肩膀，问道：“如果本座能帮你报仇，让龙北辰跪在你面前忏悔，你要怎么谢本座？”
姬玉知道这老头色心不改，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说：“教主的心意，属下一直都知道。只是，教主身边红颜知己那么多，应该不缺属下一人吧。”
“怎么会，那些女人怎么能和你的美貌相比？你是本座心里一统天下的皇后人选！”玄天寂早就看上姬玉了，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当初会选择帮她在青鸾国站稳脚跟的原因。
“教主此话当真？属下真的是您心里皇后人选？”
“当然。”
“那属下身中噬心蛊的剧毒，又该如何解释呢？”姬玉嗲声嗲气地问着，故意推开他，走到一旁，好像闹脾气一样背对着他。
“噬心蛊的毒，只要你从了本座，必定会为你祛除干净的。”
他跟着站到姬玉身后，握着她的手，柔声哄骗着。
姬玉笑着抽回手，说：“那就等教主，让龙北辰跪下给我请罪的时候，我就从了教主。”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但是现在，属下还得为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努力一下，尽量哄骗龙北辰和教主合作。”
姬玉朝他抛了个媚眼，摊开手，说：“不过，教主先得把续命丹给属下，否则过两天毒发，只怕就没办法坐上皇后宝座了。”
“放心，本座怎么舍得你这样的美人离开人世呢。”说着，玄天寂拿出了一个白色药瓶，放到她手中：“把这个拿着，服下之后，可保你一月无忧。”
“谢教主赐药。”姬玉福了福身，好像收藏宝贝一样，把药放好，紧接着又道：“另外，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属下能否见一见秦太妃。”
此话一出，玄天寂就变得警惕起来。
姬玉知道他一定会有这样的防备，笑着道：“如果属下能够说服秦太妃，让她去要求龙北辰跟教主合作，那么龙北辰一定是不敢不从的。如此，不是省去教主很多手脚？”
“这倒是个好主意，原来你真的是在为本座考虑。”
“小七不为您考虑，还能为谁考虑，只有您承诺让小七登上皇后宝座，小七当然要为您着想了。”
姬玉朝他烟视媚行，福了福身，道：“不知教主，是否愿意相信小七呢？”
“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晚点本座会安排你见秦怜月的，现在先去休息吧。”
“喏，小七告退。”姬玉躬身退出内室，到了门口，微微松了口气。
她快步往外走了一段，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脱掉了外面的大氅，避免上面的粉末，祸害到周围无辜的人。
等回到住所后，便将衣服丢进火炉烧尽。
身边，墨书看着她的举动，小声询问：“公主，怎么样？教主不会将您处死了吧？”
“我能回到这里，你应该就知道不会被处死了。”
“那我们的行动……”墨书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姬玉打算了。
手中的毒针飞向窗外，玄战第一时间躲开了。
他推门，走进房间，将手中接住的毒针还给姬玉：“看来警惕性不错。”
“主少怎么来了？这个时候过来，不怕被教主的耳目看到吗？”
姬玉收回毒针，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杯茶。
“现在圣教中，有部分人是我的亲信。”
玄战坐下，喝了口茶，说：“天狼国郎野向龙啸国发起强战之后，青鸾国并没有给出任何援助，应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天狼这样的北方小国，绝对不可能对龙啸国构成威胁。”姬玉假装看不透这其中的情况，不以为然地喝着茶。
“但是可以削弱龙啸的兵力。如果这个时候，青鸾国，或者我红麟圣教联手，便有机会吞掉龙啸国。”
“主少是觉得红麟和青鸾国能够分羹同为？”姬玉摇了摇头，说，“可是，有一点不要忘了，我父皇是个最多疑，最谨慎小心的君王。他会相信红麟圣教能够真心与他合作吗？”
“这……”
“主少，您想要一统天下的心情，小七明白。但是眼下最紧要的，不应该是由你继承圣教的一切吗？”姬玉微微扬起唇角，说，“您是不知道，教主刚才不杀我的原因，是希望在统一天下后，封我做他的皇后。”
她非常清楚玄战对自己的感情，故意挑拨他和玄天寂的矛盾，让他充满嫉妒。
“他要封你做皇后？”
“是啊。”姬玉笑了笑，说，“而且他说，如果我生下一儿半女，那么太子的宝座便属于我的孩子。而主少你，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他真这么说？”
其实玄战知道，姬玉的话不能完全相信，毕竟她现在心里最爱的人是龙北辰。
“主少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毕竟我是龙北辰的王妃。可是，教主能够绕我一命，总归是事实。”
……
姬玉也不做任何澄清和强调，只是让玄战自己思考。
“你答应了？”
“当然，毕竟我现在得活下来。”
姬玉邪魅一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时候不在了，我想休息了，请主少离开吧。”
玄战眯了眯眼睛，一把扣住姬玉的手腕，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深爱着龙北辰？”
“若是不爱，怎么会冒险回来。”
“那我呢？你在嫁去龙啸国之前，和我说过什么？”
“我说过很多话，不知主少问的是哪句？”姬玉本身就会演戏，面对龙北辰，她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但是身在敌营，必须见机行事，逢场作戏也是必须的。
“你说过，心在我这的！”
“我心里装了很多人，因为我从来都只喜欢强者。”
“龙北辰强吗？”玄战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他曾经很强，就算是病入膏肓，依然具备那样震慑人心的霸气。”姬玉笑了笑，眼神直勾勾地和他对视着：“当然，主少也很强，只是你现在不是最强的。”
“只要我成为最强的，你就会留在我身边吗？”
“等你成了之后，再说吧。”姬玉不给明确的回复，用眼神示意墨书，送他出去。
墨书福了福身，请玄战离开。
玄战板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快便转身走出屋子。
姬玉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微微松了口气。
这样虚与委蛇的演戏，让她疲惫不已。
说实话，自从交给龙北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演戏了。
现在，又重新戴上了那种坏女人的假面具，让姬玉非常不舒服。
没过多久，墨书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子，拧了毛巾递给姬玉：“公主，洗洗脸吧。”
“嗯。”姬玉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说：“我已经让黑卫去保护你父母了。晚点，他们就会护送两老去龙啸国的。”
“公主？！”墨书的表情非常惊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之前受制于主少，因为他用你父母的性命威胁你。所以，你也给王爷下过毒药。”
“奴婢当时真是迫不得已！”墨书听她说出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连忙跪下请罪，“如果奴婢不照着指示做，父母家人就会没命的！”
“我知道。”姬玉拉着她的手，把人扶起来，安抚道：“之前是我疏忽了，忘了你和画儿是不同的。”
“公主！”
“别哭了，也别自责了，总之现在我一定会确保你家人平安的。”
“谢公主！”墨书想给她磕头，被姬玉拦了下来。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收拾完之后，回房休息吧。之后，我们可能有场硬仗要打。”
姬玉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送到门外。
墨书感激地点了点头，躬身退出房间。
姬玉在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走回房间，锁上了房门，换了夜行衣离开了圣坛。
她一路施展轻功，穿过圣坛外的瘴气林，来到赤城内的美雅酒馆，就看到冷然一袭白衣，独自坐在窗前饮酒。
姬玉没有走去他的酒桌就坐，而是在他身后的酒桌坐下，点了一壶酒，两碟下酒菜，自顾自地吃着。
“王妃果真是会享受之人，即使身处敌营，也能泰然处之。”
“难道冷先生希望我哀怨惆怅，以泪洗面吗？”姬玉笑着喝了杯酒，说，“我可不是来拖三郎后腿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他解除后顾之忧。”
“你见到太妃了？”
“暂时还没有。”姬玉摇了摇头，说，“不过，太妃是被玄天寂软禁了起来。所以，我推测太妃是中了某种让人虚弱的蛊毒，否则以太妃当年陪伴先帝，驰骋沙场的能力，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办法自救的。”
“你是想让我制作解药？”
“嗯。”
“可是，我连太妃中什么蛊毒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做到。”
冷然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酒杯。
“明日这个时候，我应该就能够告诉你，需要什么解药。”
“真的？玄天寂答应让你见太妃了？”
“嗯。”姬玉低低应了声，说：“不过，这段时间，我不方便给三郎寄家书，一切就有劳冷先生了。”
“王妃是要给王爷报平安吗？”
“我倒是更想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姬玉微微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沉重。
“好，冷某知道了，一定会为你转达清楚的。”
“那明日这个时候，不见不散。”
说完，姬玉放下银两，转身离开。
等她再次回到圣坛的时候，差点就被守卫发现了，幸好玄战及时出现，将她拉进自己屋里。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见冷然了。”
“冷然？”玄战半眯着眼睛审视道：“他怎么会来这儿？龙北辰让他来的？”
“嗯。”姬玉并不隐瞒，点了点头，说：“龙北辰担心我的噬心蛊没有清除干净，让他过来为我诊脉的。”
“你又骗我。”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欺骗你的？”
姬玉摇了摇头，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确定巡逻的守卫已经离开。
“他真的只是为了给你诊脉，才来的？”
“嗯。”姬玉点头，往门口走去：“时候不早了，小七就不打扰主少休息了。”开门就要离开。
玄战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拉回到面前。
“小七，如果我成为强者，你真的会留在我身边吗？”
“当然。”姬玉笑着给了肯定地回答：“我只喜欢最强的人。”
“即使我一统天下之后，处死龙北辰，你都不会离开我？”
“是！”姬玉心里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她知道必须给玄战一颗定心丸。
所以，当她回答之后，心里又默默向上天祷告，这是假话，不能当真的。
“好，我信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姬玉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抬脚离开。
等她回到自己房间，长长舒了口气。
这么撒谎骗人过日子，真是非常辛苦，希望救出秦怜月之后，她再也不用戴着假面具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墨书为姬玉打水洗漱。
没过多久，就看到玄天寂派人来请姬玉过去。
“七姑娘，教主让小人请您过去。”
“知道了，我现在就跟你走。”姬玉整了一下衣裳，往玄天寂的书房走去。
她见了玄天寂，立刻上前行礼：“小七见过教主。”
“行了，不用多礼了。”
玄天寂挥手，让她起身，看着她穿了一身粉紫色的襦裙，顿觉眼前一亮，笑着道：“小七，你真是越来越水灵了。”
“教主过奖了，这会儿让小七过来，是答应让小七见秦太妃吗？”
“嗯，本座现在就带你去见她。”说完，朝着姬玉伸出右手。
“是。”姬玉笑着握住他的手，眼神中露出几分娇羞姿态。
突然，玄天寂转动了桌上的笔筒，就看到身后的书架缓缓移动，左右分开，露出正中间的一条密道。
原来，密室在这里。
姬玉记住了这个机关，紧跟着玄天寂下了密道。
两人在一道石门前停下。
看似没有路的石墙，让姬玉颇为疑惑。
她转头朝着玄天寂看了一眼，就见他转动了墙上的货币，石壁立刻变成石门开启。
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石室，里面跟普通的起居室一样，布置地还算精致。
姬玉跟着玄天寂走进石室，就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在练习书法。
她知道玄天寂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秦怜月，你可以当做看不到本座，但是不能当做看不到你的儿媳吧。”
这话，让老妇人放下手中毛笔，抬头朝着姬玉看去。
“儿媳？”
她拧着眉，很是不解地看着姬玉。
“儿妾姬玉，见过母妃。”姬玉躬身行礼，样子端庄大方。
“你就是青鸾国的七公主？”
“正是。”
“起来吧，我现在是阶下囚，可不敢受此大礼。”
她看着玄天寂握着姬玉的手，便对姬玉有了误会。
姬玉知道她现在把自己看作跟玄天寂一伙的，于是对着老头道：“教主，可否让小七与母妃单独聊聊？”
“好，你们婆媳好好聊聊。”玄天寂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安排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
姬玉当然也是知道这点的。
她在玄天寂离开之后，走到书桌前，看着秦怜月写的书法，大为夸赞。
“母妃的字真是浑厚有力，不像我，写的字，跟鬼画符似的。”说话时，她已经拿起一支干净的毛笔，沾湿了水，在桌上写字。
她写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是鬼画符，但是秦怜月却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词根，就是她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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