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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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殿的比武风波已经过去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整个修道界发生了两件极为轰动的事情，第一件则是凌霜道人接任无极剑宗宗主之位，至于第二件，乃是云涵夫人之女订婚之事。
相较于第一件事，第二件却更被修道士津津乐道，尤其是青年修道士，无一不羡慕嫉妒，恨不能以身取代。
在这十天里，楚歌经历了整个人生最为黑暗的时期，虽然他乃是整件事件的主角，但他心中有苦，却不能说出，还得强颜欢笑。
订婚仪式虽然隆重，但是过程倒是非常简单，双方父母见礼，并且交换信物，再约定成亲之日后就算完结。
但是楚歌父母双亡，只得由周远行代劳，因此，还未订婚之前，楚歌就拜了周远行为义父。
订婚仪式上，楚歌身无寸金，除了一把七杀剑外，就只有羊脂玉牌能够拿得出手；反观云涵夫人，一出口就是大城千座，神兵十件，外带仙珍异宝十船。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得两人成婚之后，楚歌才能领取。
但楚歌的羊脂玉牌却在那日被云涵夫人拿走后，就再没归还；至于最后的成亲日期，云涵夫人更是含糊其辞，直言说二人年纪幼小，待婉言长大后，由她自己决定。
楚歌心有戚戚，自己不仅是人财两空，而且只换得了一个空口承诺，同时还背负上了无尽的麻烦。
但是人强己弱，楚歌只得咽气吞声，期望订婚仪式结束过后，就下山历练，终生不再和蓬莱仙阁有任何瓜葛；反正所谓的婚约，也只是为了维护双方的颜面，楚歌也没想过真的能够攀强附贵。
被岳婉言嫌弃的目光所注视，楚歌面无表情，目送着她被云涵夫人拉回到辇车里，然后消失于天际。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生死无常，而因缘际会，不要太过在意，也不要熟视无睹。就如你和婉言的婚约，虽然是双方妥协的结果，看似你们俩都是牺牲品，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今日错误的因，就结出了明日正确的果。”
凌霜道人在百忙之中，依然抽出了空闲时间来到楚歌的身边，对他劝解道。
心中不以为意，但楚歌只得嘴上允诺。
楚歌的敷衍，凌霜道人不甚在意，但接下来却郑重的开口说道：“我知今日过后，你便要下山历练，我有几句叮嘱，你要时刻谨记。第一，不要去追寻你生母的事情，那将会为你引来无限的祸患；第二，你也不要向任何人说出你的身世之谜，同样会为你引来杀身之祸；第三，你所修炼的功法，不要轻易视于人，也不要告知于任何人，避免被人查探出你的身世之秘；你的身世事关重大，牵动着整个神州十万年来的未有之变局，同时，修道界内，更是暗流涌动，若你过早暴露，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云涵将你的玉牌带走，同样也是为了避免你的身世被人察觉；至于其他的，你自知轻重，便好自为之吧。”
自秋雨殿中得知自己的身世果然存在隐秘，楚歌心中就疑虑重重，但是今日被凌霜道人重提此事，他早已按捺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宗主，我的亲生**到底是谁？她、她死了吗？” 
“哎，你如今太过弱小，待你强大后便会自知。你快点变强吧，修道界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了。”
说完之后，不等楚歌再行追问，凌霜道人就此消失离去。
心思百转，楚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知道凌霜道人不告诉他，必然是为他着想，所以他就将疑惑按下，待平复好了心情，他没有同任何人告别，直接御剑向南行去。
……
随县，距离郢都有四千里，在其东北方向，是一座人口不多的县城，它乃是灵静郡下辖的三十三县之一。
楚歌离开太岳山开始历练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他一直步行向南，目的地乃是郢都旁边的苍山小城。
如今一别多年，他想要为亲人扫墓。
在此期间，他昼伏夜出，白天修炼《大日衍圣玄法》，夜晚则专挑深山密林赶路，希望能够遇到一些山妖精怪，好磨砺剑法武艺。
只是一路行来，却没有任何收获。
终于，白日在随县的天仙楼里，楚歌听闻到东郊密林中有妖怪出没，屡屡捕食夜行路人，闹得整个随县人心惶惶，商贾武士都绕道而行，就连地鹰卫所的雏鹰，都折损了三人之多，随县县令便向郡守报告，得知消息的灵镜郡地鹰使大人，就直接派遣了两位地鹰卫前来除妖，但是妖精很是狡猾，似乎是知道了地鹰卫的到来，便不再夜晚出动，因此，这两位地鹰卫在密林中搜寻了五天，也没有任何收获。
楚歌听到这里之后欣喜非常，待到天黑之后，便出城赶到了东郊密林。
夜幕降临，密林中深手不见五指，且寂静无声，楚歌一个人行走在林中官道上，就连虫鸣声都没有丝毫响动，显得诡异之极。
东郊的密林横贯在随县和顾县之间，因此便有了这条官道的诞生，但是因为三月前密林中突然有妖怪出没，如今已经没有商队行人途径此道，全部都绕林而走，但是为此，却要多行数百里之路。
夜黑风高夜，楚歌一身白色劲装，行走在密林之中，显得很是突兀。
如此平静的行走了三个时辰，此刻已经是子时三刻，楚歌正待放弃之时，突然听见左边密林中传来女子的惊呼，并且还伴有救命之声。
楚歌心里一喜，暗道妖精果然来了。
于是他疾步上前，待走近后，看见林中正有一青衣女子向他踉跄跑来，在她身后，却跟着一只巨大的野狼，它目光灼灼，紧盯着青衣女子，却总是扑咬不中，只是将青衣女子的衣裳抓的破破烂烂，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前面有人吗？救命啊，前面的白衣少侠快救救奴家啊。”
如此拙劣的表演，楚歌无力吐槽，但他还是兴趣使然，配合演戏道：
“前面的小姐莫要惊慌。”
然后抽出手中长剑，几步赶了上去，使出灵溪剑法，几招就将野狼斩杀于剑下。 
身后的野狼已死，但青衣女子却摊倒在地，并心有余悸的哽咽道：“多谢少侠相救，芸娘无以为报。”
她刚说完这里，楚歌就打断了她，直接戏虐的说道：“那小姐不如直接以身相许？” 
楚歌的话太过直接，芸娘听后已知被识破了身份，索性就直接原形毕露，青衣被撑破，现出一人高的本体，原来是一只蜘蛛精。
“小哥哥，毛都没有长全呢，就学着大人来斩妖除魔，那可别怪姐姐我不领情，这么细皮嫩肉的俊哥，姐妹们肯定喜欢，怎么着也得先享受上几天，才舍得吃掉。”
原本正想祭出七杀剑，将眼前的蜘蛛精直接除掉，但听闻她说到姐妹们，就猜到肯定不止一只妖精，所以未免打草惊蛇，楚歌按捺不动，而是继续提着手里的长剑怒喝道：
“妖精休要猖狂，待我将你大卸八块之后，你就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看我的灵溪剑法。”
说完之后，楚歌就提剑而上，手中的长剑被他舞的水泼不进，但是砍在蜘蛛精身上，就如同砍在了钢铁之上，溅起了火星无数，却不能伤害蜘蛛精丝毫。
“呵呵呵，小哥哥果然是好剑法，砍得奴家好舒服啊。”
蜘蛛精见楚歌只是凡间的武者，便在说完之后，就恢复了人身，再次变回了身材妙曼的芸娘，只是青衣被她直接撑破，她此刻却赤裸着全身展现在了楚歌面前。 
变回人身后，芸娘先是敏捷的后跳出十丈之远，拉开和楚歌的距离，然后秀口张开，吐出一张蛛网，将楚歌完全笼罩。
被蛛网缠住不能动弹的楚歌，心里别提多恶心了，但为了将妖精一锅端了，他只能强忍住恶心，继续骂道：
“你这个作恶多端的妖精，快点放小爷出来，要不然我**知道了，一定会派人杀你全家的。”
应着楚歌的威胁，芸娘轻轻拍了拍胸脯，装作很怕的样子，装着怯生生的样子回道：“小哥哥吓得奴家好生恐惧，不过少侠别慌，等一会我保管你****，再也不想着回家找妈妈了。”
死死盯着她的楚歌，被她的魅姿诱惑，心中一句‘卧槽’，能不能别挑战小爷的极限，小爷可真的会把持不住的。
说完之后，芸娘看着楚歌瞪大着眼睛，被自己的身体吸引，就吃吃一笑，然后将他扛起，向着密林深处行去。
一路上，楚歌一直在骂骂咧咧，但芸娘却不为所动，只是偶尔会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一下楚歌的身体，并伴有‘吃吃’的笑声，这让他不寒而栗。
半个时辰之后，此地已经远离官道两百里以上，进入到了密林的深处，这里终年无人出入，导致野草从生，而在野草中，却遍布野兽和人类的骸骨。
密密麻麻的白骨，让初次经历这番阵仗的楚歌，心中不免发寒，这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万一自己打不过蜘蛛精该怎么办？
楚歌心有戚戚，但是箭已发出，已无法收回，只得将戏码进行下去。
再前行五里之后，终于到达了蜘蛛精的巢穴，楚歌看后心中大怒，这里简直就是恶魔的巢穴：
前面数十颗参天大树缠满蛛网，在其上还有许多野兽和青年男子被困在其上，而蛛网下边却尸骨遍布，让人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蛛网上却坐卧着十几个靓丽女子，她们不着片缕，在那里嬉笑打闹，只是看那些青年男子俱数面容枯槁，精气流失严重，已经危在旦夕。
“姐妹们，我今天可是有大收获。”
妖精巢穴的惨状，让楚歌不再有一点除妖的兴奋，他胸有怒火生成，见妖精尽数在此，便不再隐忍。
凝火术，虽然是最简单的火系道术，但是却最为直接，楚歌心神念动，火焰遍体燃烧，将束缚他的蛛网俱数焚毁，他同时祭出七杀剑，在芸娘惊呼之际，就将她洞穿，直接死在了楚歌的七杀剑下。
芸娘的死太过突然，其他的十几只蜘蛛精尚未反应，楚歌已经以气御剑，驱使着七杀剑极速地穿过，将她们一一击杀。
蜘蛛精俱数死在了楚歌的剑下，但是他的心情却并没有任何喜悦，他将蛛网上的十几个青年男子救下，探查后却发现他们气若游丝，体内精气全无，已经是无力回天，这让他大为怒火，同时，他也明白了人族修道士，为何数万年却始终执行周武王的诛妖令。
就在这时，妖风突然大作，从密林更深处传来一声怒喝：
“谁敢杀我孩儿，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楚歌心中的怒火还未消除，见这群妖怪的祖宗来了，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心神念动，七杀剑再次飞出，向着声音的来处怒射而出。
只可惜一击不中，反而将妖精惹怒，速度再次提高了几分，这让楚歌心中一沉，他的心里明白，这次遇到了大妖。 
天神兵，虽然内蕴天道法则，但是楚歌尚未踏入乾坤镜，不能将其威能展现，只能凭借天神兵之利，用以对敌。
但是这只蜘蛛精却道行颇深，行动过于敏捷，将七杀剑避开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楚歌奔来。
既然御剑不可行，楚歌就将七杀剑快速收回，同时用出风行术，借助着天地罡风提高了自己的敏捷后，然后直接迎敌而上，奔跑中，凝聚着全身精气，握住返回的七杀剑，直接用出了地壮剑。
地壮剑，《地煞七十二路剑诀》里的第六十七剑，这一剑不需要领悟剑意，但是须得凝聚全身精气神才能施展的一剑，亦是楚歌目前所领悟的八招剑诀里，最为直接，亦是他最能轻易使出的强大一剑。 
碰，碰，碰。
三声巨响，楚歌的一剑之势，将蜘蛛精凝聚出的三面土墙俱数劈碎，但仍然攻势不减，蜘蛛精目睹着这一剑之威如此凌厉，而闪烁着赤色光华的七杀剑更是锋芒尽现，它不敢触其锋芒，及时的施展出土遁术，避过了这凌厉的一记剑招。
轰！
七杀剑劈在了地上，将大地震得轰鸣，同时楚歌亦是气喘吁吁，但他却一刻不做停留，强行凝聚力气，在砍空的同时，向左跃出，避过了蜘蛛精喷射而来的毒液。
“小子，不要以为有神兵就可以为所欲为，神兵砍不到人，照样是破铜烂铁。”
呼出一口浊气，楚歌趁机恢复了刚才耗尽的精、气、神，然后转过身来，用七杀剑指着它冷声说道：
“待我将你宰了，你就知道它是不是破铜烂铁了。”
直到此刻，楚歌才看清了眼前之敌乃是一个宫装妇人，只是她嘴唇猩红，眼珠森然，让人望而生畏。
短暂交锋之后，这次宫装妇人却率先发动，她的手上戴着一把利爪，同样非凡铁之兵，五根利爪森长，并且闪硕着赤色寒光，犹如噬人恶兽。
她的速度比楚歌要快上近倍，但是却远没有岳婉言那样的极速，楚歌便巍然不惧，手持着七杀剑迎敌而上，同样是面色冷峻。 
灵溪剑法！
细雨剑法！
……
青松剑法！
楚歌所熟练的十套剑法随意切换，七杀剑或快若闪电，又或势若奔雷；但是宫装妇人的反应同样不弱，不仅身法矫健，手中的利爪更是寒光四射，与七杀剑乒乒乓乓撞击数百次，却没有一丝缺口。
密林中的激战，这是楚歌的首次生死之战，他的心神已经凝聚到了极点，大脑不停的在计算宫装妇人的攻击落点，然后以剑防御，并且趁机反击。
在此期间，他数次身陷绝境，但凭借着灵力充沛，总能逢凶化吉，而在这生死之斗中，他的实战经验终于从无到有，他的剑法更是经过了实战的磨砺，恢复成了杀人技艺，每一剑都凌厉狠决，并蕴含杀气。
一刻钟后，蜘蛛精见无法奈何得了楚歌，便寻得一个破绽，向后跳出，远离了楚歌，然后直接引动天地罡风形成了龙卷风，将席楚歌笼罩。
凝火术再次用出，楚歌凝聚出一个火球将自己包裹，不仅防御罡风伤到自己，而且火借风势，火球如烈火浇油，再加上楚歌充沛的火之灵力，火球迅速壮大，然后被楚歌直接丢出，砸向了宫装妇人。
即便宫装妇人速度飞快，但是楚歌的火球貌似太大了一点，犹如小太阳一般，虽然及时躲避了过去，但是火球炸裂后的火星，还是溅到了她的身上，不仅将她的衣裙尽毁，更是将她烧的遍体鳞伤。
见自己的道术没有伤到楚歌，反而被楚歌反击击伤，蜘蛛精火冒三丈，直接化出原型，乃是一只三丈高的巨型蜘蛛，而她的八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歌，直接向着楚歌扑咬而来。
面对着这样的庞然大物，七杀剑即使锋利无匹，但打在蜘蛛精的身上却无易于蚊虫叮咬，楚歌只得果断避开，但避过了一击之后，它却敏捷地再次扑击，同时还伴随有蛛网和毒液，这让楚歌很是恼火。
心下一横，他直接用出了久未领悟的地刑剑。
刑，乃凶也，**着对罪恶的审判，这也是地煞剑诀后十二招里的绝杀剑招之一，其剑意不仅蕴含杀气，更得秉承天地之意志，刑杀天下之罪恶。
不退反攻，楚歌重新回忆了一遍刚才在蜘蛛巢穴里所见的一切，心中杀意凛然，七杀剑更是赤芒大涨。
地刑剑！！！
一道赤色的剑气从七杀剑上斩出，并且在斩出之后，疯狂的吸收天地间的庚金灵气，极速的增大，转瞬间便已有数丈之高，斩向正扑咬而至的蜘蛛精。
跃起在空中的蜘蛛精，看到赤色剑气临身，心中惊恐，耳目欲裂，快速的幻化成宫装女子，想要抬起手中的利爪迎接，却终是慢了一拍，被赤色剑气扫过，给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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