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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中秋宴(8)


  所有人包括云韶望过去,只见容倦握着酒杯,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梭杯沿,他斜一抬眼,朝着太后的方向淡淡开口,“你确定要为玉牒上的男女指婚?”

  文太后一呆,面上浮起薄怒:“哀家说的话虽不如皇帝君无戏言,亦绝无反悔之理。”

  云韶不明白他为何说这话,但直觉告诉她,这人不会害他。

  目光灼灼地望去。

  容倦似感知到,亦投来一眼,清淡无波的眸子直直撞入眼里,他缓缓点头,似在无比郑重的承诺什么,云韶心一跳,讷讷也跟着点下头。

  那人唇角忽勾,轻浅笑意从唇边蔓开,云韶耳根一热,脸不争气红了。

  端绪帝道:“倦儿,这是什么场合你有点分寸。”

  容倦轻挑剑眉,冲着身边墨白颔首。

  墨白会意,大步走到寒觉面前:“国师,可否借玉牒一观。”

  寒觉看他片刻,微微点头。

  墨白恭敬接过,又行到张勃跟前,蹲下身道:“张公子,你看清了,这玉牒上的生辰,是你的吗?”

  张勃伸头一看,突然抬头望庄清婉,庄清婉愣了。

  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她亲手所写,不可能有问题。

  墨白和善道:“张公子,怎么不说话,莫非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认得了?”

  端绪帝和皇后等人都觉出蹊跷,也默许了墨白的行动。

  张勃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时而羞愤时而恼怒,他抬头恶狠狠瞪了眼庄清婉,大声道:“这上面的不是我!”

  “什么?”

  “居然不是?”

  “那太子妃为何……”

  “嘘,小点声。”

  ……

  端绪帝拉下脸,啪地一掌拍在桌上。

  那案上杯盏跳了两跳,皇帝沉声问道:“太子妃,这是怎么一回事?”

  庄清婉浑身一抖,突然冲下台阶去抢玉牒。墨白本不想给,但听公子淡淡一句“给她”,便松了手。

  庄清婉抢过玉牒一看,面色煞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文太后也坐不住了,直起身追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玉牒不是你交给哀家的吗?”

  庄清婉拿着玉牒无所适从,端绪帝怒了,直接命令:“王德海,把玉牒给朕拿上来!”王德海赶紧照办。

  精致的玉牒摆在案上,两行生辰罗列有序,端绪帝仔细看去,女方的生辰他不清楚,但男方的……意外眼熟?

  “皇后,你来看看。”

  叶皇后投过视线,蓦地一震,脱口道:“容倦?!”

  皇帝恍然,嗖地一道目光直射座下。

  容倦怡然不惧,青竹般挺直的身躯不动如山,他面对帝后慢慢颔首:“正是。”

  端绪帝“啪”地声把玉牒拍回桌案,伸手,缓缓揉着额际。

  好哇,他就知道这小子心没死,上林苑狩猎跟云丫头一处,之前口口声声倾慕的也是她。这小子藏的够深,也够忍得,到了这会儿才把实情说出来。

  端绪帝脑门生疼,倒不是因为指婚,容倦和张勃,瞎子也看得出哪个更好。但他为什么不早点说,非要等朕乌龙了,才开口。

  皇帝有点赌气,便不说话,他老人家不开口,席宴中间更是一片缄默。

  云韶听到“容倦”两个字,人都惊呆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这是怎么搞得,庄清婉害她,又怎么会把生辰八字写错,而且为什么错得刚刚好,是他?

  她狐疑地去盯那对主仆,墨白心虚,低了头。

  就在进宫前,止水收到密报,说她生辰八字被送进东宫。当时公子料定不对,让止水一路跟着,太子妃拿到生辰八字立刻去了太后宫里,两个女人密谋的一切都被止水听了去。他一回禀,公子想也没想写下自己的,让止水来了出狸猫换太子。

  只是,谁能料到公子的生辰八字跟她如此契合。

  ——栖梧桐,潜在渊,珠联璧合,天下无双。

  墨白暗暗腹诽,这也许就是天意。

  “父皇,父皇!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庄清婉回过神来,失声尖叫。

  端绪帝对她自作主张本就不快,现在怒气升满,直接将玉牒劈头摔去:“什么不可能!你自己看看清楚!堂堂太子妃,不思进取,不想着怎么辅佐太子稳定东宫,整日钻营这些,你的心思都用到哪里去了,庄太傅教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庄清婉今天这一出,本就是抱着搏命的心思,但皇帝雷霆盛怒,她也万没想到降地这般快。

  到底是个女儿家,被吼了两句便哆嗦着说不出话。

  长孙铭叹了口气,站起身。

  “父皇,儿臣管束无方,您就宽恕她这次吧。”他一说话,庄清婉灰蒙绝望的眼睛立时绽出光了,她情不自禁的唤了声“太子”,长孙铭充耳不闻,仍维持着躬身的姿态。

  端绪帝可以不给太子妃面子,但太子的面子一定会给。

  他嫌恶瞥了眼庄清婉,道:“太子,你是该好好管束下了。东宫侧位久悬,朕看,该进新人了。”

  长孙铭恭顺道:“是。”

  庄清婉两耳轰鸣,皇帝这意思,是要给他选侧妃了,终于、终于这天要来了吗?她一个支撑不住瘫软在地,长孙铭一语不发,挥挥手,让两个宫婢把她搀下去。

  在场的看着这一幕,鸦雀无声。

  东宫失和,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尽管前不久已经有太子和太子妃离心的传闻,但毕竟不如今天亲眼看见冲击大。长孙铭虽给了庄清婉面子,但那冷淡的神情,已经连伪装都懒得做了。很明显,如果庄清婉不是太子妃,他根本不会帮她说一句话。

  “父皇,按照皇祖母的意思和国师问吉结果看,这玉牒上,端王既与云华郡主命中有缘,不妨成全他们吧。”长孙铭平静说道,话音刚落,两个声音立时响起。

  “不行!”

  “不!”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福宁公主铁青着脸,另一人就出乎意料了,是长孙钰。

  他见大伙目光望过来,便知失态了,连忙补救道:“父皇,儿臣、儿臣是替福宁妹妹不值!端王才拒了福宁,怎么能再赐婚他人,这不是在打皇室的脸吗?”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理解了,长孙钰跟福宁兄妹情深,替她不平也能理解。唯有谢知微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突突瞅了眼云韶,叫人不寒而栗。

  端绪帝闻言不语。

  叫人意外的长孙钺开口了:“九弟,你这话不对,容倦跟福宁不成是皇祖母许的,现在跟云韶成也是她老人家同意,你这么说,难道是说皇祖母错了,枉顾皇室颜面?”

  长孙钰恨恨瞪他,张口皇祖母闭口皇祖母,不就是拿文太后当枪吗?

  “四皇兄此言差矣,端王与福宁差些情分,皇祖母仁慈没有勉强。但他和云华郡主也不过国师口头一言,做不得准。儿臣恳请父皇多加考量。”

  “诶~九弟,你又怎么知道,容倦跟郡主没情分呢?”长孙钺优哉游哉的喝口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处处跟长孙钰作对,气得这个素来温文的君子脸容扭曲,“四皇兄,你为什么一心撮合端王和郡主,难道说有什么不可告人别的秘密?”

  天下人都知道他长孙钺跟容倦关系不错,算是那个生性高傲不近人情的王爷唯一的朋友。

  现在这么极力促成他俩,别忘了,云韶背后还有个平南侯。

  长孙钰这么一说,立刻将朝堂争斗摆到明面上,端绪帝又不昏庸,怎会听不懂言下之意。

  长孙钺原本是看戏,但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也咧嘴冷笑:“哟,本皇子好心帮忙倒落了不是?端王爷,你也甭看戏了,我问你,让你娶云华郡主,你愿是不愿?”他开门见山问容倦,其实心里很有把握。

  哪知道容倦淡瞥一眼,缓缓走到云韶席前。

  大夏的王爷静静俯视,薄唇轻启,问得两字。

  “愿否?”

  再次哗然。

  容倦是什么人。清冷孤傲,恣意妄为,连皇帝的面子都能驳,如今却为了一个小郡主郑重相询。就这独一份的待遇,已经让很多女子芳心破碎了。

  云韶没有出声。

  她仰着脑袋,望着那双眼睛。

  容倦的眼很冷,第一次见面,目如寒星,里面的肃杀冷意几能将人冻死。

  可这次不一样了,幽如深潭的眸子里,有了她的影子。

  抿抿嘴唇,问得却是另一番话:“你说过的话,作数吗?”

  容倦微怔:“自然。”

  ——许正妃之位,此后不纳一妃一妾,不受一分一毫委屈,岁月白首,终老一生。

  云韶感觉心底最柔软的一处似水化开,然后那湿哒哒又满溢出来的暖意涌上眼目。她闭了闭眼,将那股炙热压回眼底,而后睁开,望着那人极轻却又极郑重地点了下头。

  她知道,这一许,便许掉了一生。

  “好!”眼尖的长孙钺高声叫道,“父皇,九弟,大家都看见了,他们是两情相悦!”

  长孙钰最后一个理由也站不住脚,看着二人含情脉脉旁若无人,肺都要气炸了。偏是谢知微还嫌不够闹心,冷笑着堵上一句:“殿下,天命已定,您还是认命吧……”

  “住口!本殿下如何还不用你来教!”长孙钰失态怒吼,惊得女子一震。

  这才多久,他便冲她发了两次火。谁不知道九皇子温文尔雅言念如玉,却在她面前屡屡失态。还是因着别的女人,那个女人……  

  谢知微咬紧嘴唇,几乎碎了口银牙往肚里咽。

  长孙钰瞧见她惊诧委屈的神色,也知过了头,可他现在烦躁得很,哪儿有心思安抚她。

  “谢小姐是聪明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有分寸。”

  甩下这句,再无正眼相瞧。

  谢知微心胆俱寒,恍惚间望了望父亲席位……谢右相谈笑风生,同僚门生举杯庆贺,他笑着回礼,触到女儿目光,愈是满意点头。

  家族、权柄,她这一生,难道就是给他们献祭吗?

  “砰”地一声,皇席上方传来骚动。

  众目投去,只见福宁公主那一桌的酒水全被掀翻,瓜果滚落,酒盏摔碎,好不狼藉。坐席的主人脸色铁青立在那儿,手里还握着掀翻的桌布——这一席佳肴美酒,竟是本人毁的。

  端绪帝皱眉,正要呵斥女儿,福宁定定望着容云二人,嘴里连道几声:“好、好、好。”她倏地转身快步跑开,叶皇后只叫了声“福宁”,人已跑得没影儿。

  “放肆!”端绪帝厉喝,骇得叶皇后连忙蹲身,“皇上恕罪,是臣妾没教好她。”

  “当然是你的错!你自己看看,孩子被你宠成什么样了,这是什么场合,如此无礼,还有半点皇室礼仪吗?”

  许是积攒了一晚的火,统统在此时爆发。端绪帝完全没给发妻面子,发作得又快又狠。

  叶皇后不敢辩驳,后宫嫔妃跪倒一片,下面的臣子见帝王发怒,也纷纷绕到席前跪请,气氛十分凝滞,文太后见状,出言劝道:“皇儿,这也不能全怪福宁,她年轻气盛,又被容家小子当众拒绝,难免伤心气急作出不得体的事儿,依哀家看……”

  “母后,您不用为她求情了。”端绪帝大手一挥,说道,“这件事朕也有错,错就错在太骄纵她,王德海,把她给朕找回来,再传朕旨意,福宁公主罚默六礼十卷,禁足一月,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遵旨。”太监躬身退下去宣旨,在场的没一人吭声。

  端绪帝闭了闭眼,又道:“朕累了,你们吃吧,倦儿、太子老四老九,你们陪朕到后面歇歇。皇后,这里就由你跟诚王代朕招呼吧。”

  被点了名的齐声应是。

  云韶望了眼容倦,他轻轻摇头:“无事。”云韶耳根一热,心说我又没担心你,眼睛不自在的东瞅瞅西瞄瞄,等人走了才轻吐口气儿。

  “真难得。”昌平笑吟吟道,“我还以为全天下就没有能治得了你的,原来这人是端王啊。”

  云韶见她拿容倦打趣,有些吃不住味儿:“青瑶姐,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靶子马上就要四面楚歌了!”

  皇帝走了,场面气氛松懈下来,丝竹声起,管弦为乐,该喝酒的、该寒暄的,一时又热闹起来。

  昌平拿起枚云片糕放嘴里,细细咀嚼笑道:“能嫁给端王不知多大福分,你怎么能说四面楚歌呢?”

  云韶哼笑两声,拿眼角瞅瞅席宴:“青瑶姐,说话讲良心,您自个儿看看吧,多少眼睛恨不得瞪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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