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星海迷航(10)

　　天都的建筑风格很混搭，甚至可以称得上混乱。在天都这片光猫无比疆域上，你可以见到古老东方的亭台楼阁，也可以见到西方中世纪的教堂城堡；你可以穿梭于茂密绵长的原始森林，也可以自由自在翱翔于蓝天白云之间；你可以领略悠久古老的原始姿态，也可以领略科技与思想交织而成的现代美学。文明的复杂交汇，融合，造就了如今丰富多彩的天都，令人叹为观止！

　　天使的领地——教廷位于天都西部。和天都的建筑风格截然相反，教廷的所有建筑都显得单一而严整，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教廷的建筑自然是教堂了，不过，天使一族的教堂和西方现代的教堂以及中世纪的教堂都有着显著的区别。首先，在外观上，天使一族的教堂要更加恢弘大气，隐隐透露着一股神秘的色彩，更像是神灵的居所，而非凡人的住地。其次，就功用而言，天使建造教堂是为了居住和交流，并没有那些宗教色彩的摆设，人类的教堂则是为了做弥撒或者做礼拜。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最大的那座教堂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座高耸的雕像立在中央。他站在那里，昂首凝望着雕像。

　　背后，一道身影急匆匆地飞进来。落下，收起翅膀，单膝跪地，右手横在胸前。恭敬的说：“尊敬的王，我有件要事需要向您禀告。”

　　“说”！

　　“五分钟前，一股神秘的低频讯号入侵了我们的数据库，在其中窃取信息。从波长和频次来看，很像天使，可是我们核对了所有族人，并未发现相同或者相似的讯号。因此我们怀疑，是流落在地球上的其他天使族人。王，您看，我们需不需要派人去调查一下。”

　　天使王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甚至连一点好奇都没有，他仍然昂着头，看着那座高耸的雕像，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灰色地带的信息有没有泄露？”

　　身为天使王，他关注的点自然与别人不同。其他人关注的是那个窃密者的身份，而他则关心，不该被人知道的，是不是已经被人知道了？那些隐秘的文件，只有永远地待在黑暗之中，才足够让人安心。所有的秘密大都如此。

　　“王请放心，灰色地带早已被多重加密，只有您拥有进去的资格，其他人是看不到里面的信息的。”他将一颗定心丸塞进天使王的口中。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起身，再次恭敬的行礼，随后扇动翅膀，飞离教堂。礼仪这东西，看似纷繁复杂，却又是必不可少之物。

　　黑暗中露出一双眼睛，先是看着那名天使飞离教堂，而后紧紧盯着天使王。幽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话中之意，天使王怎能不明白，可灰色地带隐藏的文件，不止关乎天使一族，更关乎整个世界的安危。注定不能公诸于众。那次事件，天使损失惨重，老一辈的天使死的死伤的伤，花了几千年才恢复元气，眼前的这些都是新一代的天使。不过，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件事被很好的隐藏下来。

　　尹柯和AI都曾经告诫过他，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件事，而他也明白那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守护那个秘密，作为王的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与那个秘密同归于尽。

　　既然不能存在于黑暗中，就该在黑暗中湮灭。

　　“那个人是乌，对不对？”那声音又说。“看样子，他已经挣开了你的枷锁。你当年清除了他和霜尽有关那件事的记忆。霜尽还好，不会计较这些。可乌不一样，他和你之间的误会已经难以解开，早晚有一天会回来向你复仇，到时，你又该如何？”

　　天使王沉重地叹出一口气。

　　“顺其自然吧！”

　　黑暗中传来一声怪笑。

　　“好一个顺其自然！”

　　那双眸子陡然消失，黑暗又归于宁静。

　　……

　　洛杉矶，日落大道。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日落大道最美丽的景色就是它的落日。为了那一刻光和影的邂逅，无数人从全球各地赶到洛杉矶，在街边巷角驻足等待。落日余晖静静撒在他们的脸上。

　　站立在日落大道街头，背后倚着兰博基尼的超跑，心爱的女人靠在你的怀里，目光向远处延伸，汇聚成一点。地平线穿过耀眼的夕阳，将世界分割成两半，一半金色，一半阴影。世界的色彩在这一刻渐渐消退，所有的人、物以及建筑共同构成一副余晖下的风景剪影。印刻在每个旅客的心间。

　　乌已经收起了他的黑色羽翼，并用“拟态”技术伪装得和平常人一样，不那么引人注意。他背靠着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路边快餐店买来的汉堡。说实话，从他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上来看，完全看不出半分身为天使的高贵和优雅，恰恰相反，更像路边饿了几天几夜的流浪乞丐。吃完了还要吮两口手指，颇接地气。

　　伊诺把两手拎的大包的“战利品”扔进面包车，然后也和乌一样，靠着车窗，欣赏着落日余晖。

　　一切行动已经安排就绪。伊诺和乌的身份比较特殊，不适合经常出面，所以就留他们两个去采购物资。由罗根和艾瑞克以军火商的身份前往美军基地，调查第六代战斗机的详细位置。

　　“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能不能问问你。”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与伊诺待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伊诺的了解，还算比较深入。尽管伊诺是一个机械生命体，但他的进化程度之高，和人类别无二致。伊诺这个人，处理事情的时候一本正经，平常却也是一副放浪形骸不正经的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顾及旁人的看法。这一点，倒挺合乌的胃口。

　　而且，伊诺的心很大，对大多数事情都满不在乎，打趣戏弄他，他也不会较真。可唯独提到一个人的时候，伊诺的脸色就会大变，瞬间变得阴沉。那个人就是尹柯。

　　所以乌很想知道，伊诺和尹柯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双方之间怎会有如此深的仇恨。

　　突如其来的问题并没有让伊诺猛然一怔，他还是看着地平线上缓缓落下的夕阳，余晖映射着他的脸颊，他笑了，却笑的苦涩。“我和他之间……”

　　伊诺欲言又止。

　　看样子，有关他和尹柯的事情，伊诺不想过多的提及。乌也很识趣，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说的话，我也可以不听。”

　　长舒一口气。

　　伊诺最终还是一点一点讲起他和尹柯之间的故事。“我不是人类，我是一个机器人，一个纳米机器人，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而创造我的那个人就是尹柯。

　　最初，我只是一个AI，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工智能，那时候的我还是一堆数据，还没有这样的智慧，也没有这样的身体。直到有一天，尹柯得到了一种未知的金属，用它做出了进化芯片。在进化芯片和一系列电子数据的共同作用下，我开始向着更高的层次进化。渐渐地，我拥有了人类的智慧，也慢慢体会到人类的情感。尹柯开怀大笑笑的时候，我为他感到高兴，尹柯低声哭泣的时候，我也会为他感到难过。我不知道这些变化是何时出现的？更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些变化？可它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时间久了，尹柯也发现了我的异样。他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要创造出一个和人类一样的机器人。尹柯非常聪明，即使是天才这两个字，也不足以形容他。仅仅用了六个月的时间，他便为我打造了一副机械骨架，并且能够将我的整个系统近乎完美的容纳进去。

　　脱胎换骨对人类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我终究不是人类，哪怕拥有情感，也体会不到这样的痛苦，整个过程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从一个载体走进另一个载体。

　　拥有新身体的我可以像人类一样自由活动，也可以通过双眼的机械镜头来看清这个世界。可以称得上是一件杰作了。然而尹柯却并不满意，他认为这和他想要达到的效果还差很多，甚至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他当时就说，我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再之后，他开始研究各种机械技术，意图把我打造成一个拥有情感，有血有肉的‘人’。尹柯先是为我铸造了一副完整的钢铁身躯，令我看上去至少像一个‘人’。他继续研究他的技术，而我则利用这个时间，学习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虽然我掌握着很多的知识和数据，可是一旦实践起来，却总是事与愿违，有时候，连一个三岁小孩都不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尹柯要那么执着于将我变成真正的人类，因为我终究不是人类。于是，尹柯花了十年的时间来研究如何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十年？

　　为了一项研究？

　　还是为了一个执念？

　　又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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