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不起

旋转木马咿咿呀呀的转着，霓虹灯闪烁，段千翼趴在马脖子上都快睡着了，感觉有点生无可恋——就是几匹马转啊转，还是假马，真没意思。
  反观另一边的小花同学，一脸享受，上身晃啊晃啊晃，两根双马尾在脑后蹦蹦跳跳分外活泼，但看起来就是没有一点要和他分享快乐的意思。
  真是忘恩负义。
  旋转木马已经转了两圈了，还是没有停。
  就当第三圈开始时，花不语突然转过头来，眼珠子骨碌骨碌地乱转，嘴唇翕动。
  段千翼本以为是音乐声太响把声音盖过去了，便特意把耳朵抻过去。
  结果半天没听着个声……
  花不语挠挠头，感到难以启齿，但转念一想，日后还得用，便把身子侧过去，用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表达自己的诚意：“我该叫你什么？”
  段千翼：……
  到现在他们见也见了好几次了，但是称呼问题到现在也还没正式定下来。
  “不如你叫我……”段千翼略微思索，感到自己的脚到现在还疼着，便提议，“爷爷。”
  行，真好，比爸爸还高一辈，怎么不叫曾爷爷。
  花不语暂时忍着：“你最好三思。”
  段千翼很有自知之明：“当然是开玩笑的，你还是叫我老师吧，更显贴切。”
  不还是要高一辈吗？
  花不语最讨厌的就是论辈分，每次过年串亲戚，她总要对着那些比自己小十岁二十岁的小屁孩叫叔叔阿姨伯伯舅舅，完事了还要磕头，跟见了皇上似的！
  难得现在终于找到一个软柿子捏……
  “我叫你……小段老师？”，花不语略微思考了一下，一锤定音。
  “行！”，段千翼没半点反驳，“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花同学！”
  “小花”二字段千翼说得很流畅。
  小花？你真自觉。小花这个称呼一般都是余晓鱼那些人叫的，她和段千翼又不熟，段千翼怎么知道。
  不过也算了，就当他是随口编的，毕竟太好编了。
  花不语又想笑她自己，明明和人家不熟还约人家出来，分明是自己胡搅蛮缠还跟人家发脾气，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把脸放在马脖子上，眼睛似闭似睁，但是眼眶里满是旁边的那个男人。
  就在今天上午，她亲眼看着男人沉没在盛夏的阳光中，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将那一幅画面永远定格。
  于是便浑身短路，约他出来，她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他这么优秀的男人，说没女朋友她死也不信，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花不语决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提升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
  ……
  转了四圈，旋转木马终于停下了，顾客们纷纷下马，就花不语一人还趴在上面。
  “喂，该下来喽。”段千翼把尾音拖长，音调上升，是那么的活泼又清爽。，用手指轻拍着花不语的衣服，像是当年的王子唤醒公主。
  “嗯？停了？”花不语直起身子，看到新的顾客陆续上马，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一直在想事情，没注意。
  以为花不语恋恋不舍，段千翼便提议：“那我们再玩一次？”他拿右手肘拄着马肚子，右手握拳撑着脸，很是玩味地瞧着如梦初醒的小花同学。
  “啊？”花不语很想听从段千翼的建议，但转头就看到门口那里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再排队还不知道要多久，便拒绝了。
  “好，那我们去玩别的。”段千翼伸手把花不语从马上扶下来，两人回身离开旋转木马。
  游乐场也不是到处热闹，旋转木马旁边的小路上就很是清净，连灯都没有，二人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花不语的鞋跟敲在地上清脆作响。
  花不语走在段千翼前面，远处的灯光给她描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停下。
  小姑娘背对着段千翼，声音模模糊糊，又和远处的音乐声相互交杂，听得很不真切：“对不起。”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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