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父子离心
王允看到面色发涨的皇甫嵩，心中也是一阵酸痛。连忙差人去宫里要太医令，上前两步扶着其进屋。
皇甫嵩让其他人先退，再将李傕郭汜两人起兵反叛的消息告诉了王允。王允面色一变，退后几步愣了一会，眼睛忽然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皇甫嵩知道对方在等自己将解决之法说出，于是喘着气说道：“如今，他们二人说你不赦凉州人….蛊惑人已卷起不少兵马….当今之计唯有收拢徐荣本部兵马入长安.…再传令关东诸侯….试试能不能让大汉….起死回生。”
王允丝毫没有犹豫道：“此事是我之过，但徐荣本就是董卓旧部，如今让他入长安岂不是惹火烧身？”
“徐荣不一样的….他只是个纯粹的将军，亦心向大汉….更何况这是唯一能调动的兵马了。”皇甫嵩知道对方不信继续劝道。
王允有些急了，脱口而出道：“凉州与朝廷作对这么多年，凉州兵更是董卓的嫡系。如此不忠不义，怎么能再信呢？早知道就把这些凉州兵迁出关中交与关东军，再从关东招募士兵。”
话落，王允又有些后悔，因为对面这人也是凉州人中的一员。
皇甫嵩喘着气嗤笑道：“王允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偏执且幼稚…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徐荣的兵马，长安你能守几时…大汉还能延续几时？。”
“帝都如此坚固如何不能守！大汉在我手里只会延续下去！”王允吼道。
大汉是他的底线，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说它将亡，更不允许有人说大汉因他而亡。
王允在屋内转了几圈道：“你不是说徐荣可靠吗，那我就让他在新乡死守。再传令关东，让袁家袁绍袁术两兄弟勤王！”说完便出门而去。
“疯了…疯了。”空荡的屋内，这位为大汉戎马一生的将军仰天长叹。
次日
待令传到徐荣军营里时，这位曾击败孙坚曹操的大将借着烛光看了好久，直至身边亲卫提醒才回过神来。
再算算日子，那些昔日的同僚也快到了，自己又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们呢。
汉初平三年五月，李傕郭汜挟乱军，号十万奔袭长安。徐荣遵朝廷令守新乡，身死，战败。
乱军空留一片狼藉，继续向前裹挟各路人马。
不得不说王允手段还是了得，除了极少人外，直至新乡一战的些许溃军逃到长安，大部分人才知晓敌军已至。
吕布就是属于这大部分人，接到消息后，提着方天画戟骂骂咧咧的冲进王允府。质问对方为何不早与他说此事，好安排城防各项要务，如今连坚壁清野都没有，敌军可以就地劫掠补充军需。
但见到面目憔悴双目无神的王允后，吕布心莫名其妙软了下来。骂上两句过了瘾，就连忙去安排长安防务，只留看下王允独自发呆。
吕布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正在建造的连营，心里想着王允虽骂过他，但不管怎么说其也是第一个将兵权切实交给他的人，就冲这一点这长安也要守一守。
“这算是知遇之恩还是妇人之仁呢?如果是知遇之恩的话，那丁公董公又算什么呢？”有了子嗣之后，吕布也在为一直在颠簸的人生思考着，在问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背上“三姓家奴”之说的。
“将军，长安街道已然封禁，物资也在向从民众中搜集。”亲卫走上城墙道。
“好！”吕布本就凌厉的目光为之一颤，仿佛恶虎下山。
无论以前做过什么，日后会去往何处，他都是那个闻战而喜，让敌人肝胆俱裂的并州吕布。
“传我奋武将军温侯吕布之令，各处大小弩试射，灶台处干柴木桶沙烁水迅速备全。此战本将军将亲自杀敌，胆敢后退一步者，斩！”
而就在吕布为即将到来的战役积极备战之时，刘璋在刘范府内和大哥对峙着。
在敌军消息传来还未封城时，刘璋便担心大哥跑到其府上，如今果然看到亲兵正在给刘范穿备锁子甲的一幕。
“敢问大哥欲往何处？”刘璋面色严肃的问道。
刘范也知晓小弟是来劝他自保的，只顾配合着穿戴甲胃并未出声。
“怎么，大哥难道收到了温侯传令？或者大哥除了这几位亲兵兄弟还有兵马可领？”刘璋眯着眼又问道。
刘范气势为之一泄，董卓掌权时虽解散了宗室子弟兵，但他还能遥遥影响几个军官，紧急情况顺着能组织一些兵马。
但王允总揽朝政后重建了宗室兵马，在其中安插了些他家族的人，其自有一套指挥，刘范反而插不上手。至于吕布显然是更倾向用凉州并州军官，两位现掌权者似乎都将他这位左中郎遗忘。
“大丈夫生当报国，侍奉天子，即使是马革裹尸那也是宿命。”刘范穿好甲胃，手提环首刀上前几步道：“小弟莫要拦我，你常说人各自有志，而这便是吾生之所愿。”
刘璋站到刘范跟前，面面对峙道：“大哥你怎么还不懂呢，此时去乱箭便能取你性命，一生学习武略无处施展，最终抱憾而终就是大哥所愿吗?”
“可如今长安危矣，万一乱军不受节制伤了陛下，汉室倾覆就在眼前！”刘范额头上青筋跳动吼道。
“李傕郭汜都是聪明人，他们不会对陛下不利。而且你若是肯入蜀，领十万大军回来救驾不可吗！”刘璋也被大哥的固执刺激的不轻，对吼道：“你再看看身后，万一遇到不测，汝妻汝子当如何自处！”
刘范不用回头，也知道妻子都在屋侧。她们知道丈夫父亲的志向，没有出来影响到他；刘范也晓得此番一去恐再见不到妻子，但怕见面消了勇气，所以也不敢再见。
府内空寂了良久，家仆亲兵子嗣夫人无一人有所动作。
“大哥要惜命，待日后想办法入蜀，介时会有解决之法的。”刘璋开口劝道。
刘范手一松，环首刀跌落在地上，接着问出了一个让刘璋无数个夜晚想过的问题：“可我若是入了蜀，看见父亲如刘表所说有不臣之心，住天子宫室，驾天子马车，我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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