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遭阴雨

　　堂中众将也纷纷表态，第二日的出征也照常进行，不过会分一些兵马与李恢邓芝一同北上，介时兵马驻塬台，李恢入朱提县。

　　刘璋深夜回府尝试骑乘白驹，想要带这匹良马一同出征。白驹虽然没有用蹄子踢他，但也不愿让他骑乘，刘璋还不容易上去后也不听指令，只好无奈归营。

　　次日天气并不好，小雨浊湿地面显得有些泥泞，旌旗也被打湿无法飘扬，许多人觉得有些不吉利，刘璋倒觉得无所谓，天气这东西怎么可能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亲自与太守说了说，为众军请来更多御寒衣物与医匠药材，在帅帐中也对众将军吩咐了一系列措施，比如各营少来往交流，若受寒起瘟及早报，如何安排处罚等等。

　　营帐中的众人纷纷领命，其实自以刘璋的地位，出征时一路客气的讨教问题开始便被众人接受，亲自冲上塬台与大家并肩作战时就融入了这帅帐之中。虽然当时吴懿与后军将领因其不听指挥生了几天气，但心中也认可了其才能，后来更是隐约成了吴懿之下第一人，安排起军务来得心应手。

　　阴雨天连忙不绝，军帐中已经有不少成整伍的染病。了解到不少人是喝雨水所致，刘璋在帅帐中有些生气的再三强调了自己的防疫军令，将不可喝雨水等事又说了一遍。

　　众将说自己也跟部下反复强调，可到了基层总是出错。刘璋闻言有些无奈，只好一路上为此来回奔波，此番也正是他的努力让此次出征没出大瘟，军队跟一些小股敌军打了些遭遇战后顺利的占领了云南县。

　　“如今阴雨断绝前，我军再难向前推进了。”吴懿摊开地图，对众将说道。

　　众将纷纷点头，这南中路本就艰险，这雨又浊湿了沿途山路极难行走，连马都要往蹄上裹物才能前行。

　　而从云南县到永昌治所，还要依河水走很远，沿途有很多地方易守难攻。自己军队走的疲惫不堪，若是在这些地方撞上以逸待劳的乱军结果可想而知。

　　“要不咱们在城中祭祀一番？”一位将军提议道，引起一片赞同。刘璋翻了翻白眼却也没有出来制止，他知晓此时站出来说什么天道有常是没有用的，这不是一个人喊两句口号就能解决的问题。

　　吴懿也点了点头，在城中筹备物资，抓了许多动物举行了祭祀礼。结果当然可想而知，阴雨继续下个不停。

　　刘璋在祭祀中带着斗笠枯坐着，脑子里全是搜集祀品时意外得到的消息：在大军来时那第一个投诚的部落便是本县最强大的势力。其本不愿参与叛乱中去，且多年以来便与石家有仇，后来起军全是因为被永昌郡太守的苛政与石家实力所逼。

　　听说那部落头人还想见吴懿却被挡了回去，刘璋对此倒是有些兴趣，想去这部落调查一下南中之乱，至少他觉得比在这祭祀强。

　　结束后，带上自己所属的众人与一些兵马赶往那部落之中。听闻州牧之子亲自到来，部落头人一面去叫小部落部署一面赶忙相迎。

　　“阁下来俺孟叶的营地不知所为何事？”头人用半文绉半白话的方式问着，手上还拱礼道。

　　刘璋为表礼貌早就下马，回礼道：“孟叟乃云南县第一个弃暗投明之人，璋特来一观，顺便来了解一下贵部落。”

　　孟叶带他与众人来到主房内，让人贡上饮食后有些自豪的说道：“俺家最早可追到孝武帝时，在永昌郡中也算是难得的流传了。”

　　刘璋笑道：“确实，我一路观贵部落梯田耕种的颇为出色，礼仪等也周全，若非家族底蕴难以成此。”

　　孟叶难得听到地位如此高的人夸赞，豪爽的笑着，刘璋又道：“而且我来之前也查了县政，令部落虽为云南县最大部落，违纪之事倒是少做，甚至还有家规家风。只是贵部落如此久浴汉风，尊王化之道为何当初还要参与反叛呢？”

　　孟叶笑容凝固下来，叹了口气道：“石家家大业大的逼迫俺，不得不为。”

　　话音刚落，一人走入账内大咧咧的说道：“头人，为何只说石家，不说那永昌太守做的恶心事？”

　　孟叶有些慌乱的抬手制止了那人，出声道：“璋公子莫听俺部落上的人胡言乱语，此事只与石家人有关。”

　　“无妨，某最爱听实话。”刘璋看向那人道：“这位壮士请讲，若那永昌太守为非作歹，我作为州牧之子理当为父亲清理这等祸害。”

　　那人眼前一亮，将过往事情如蹦豆般滔滔不绝的倒出，孟叶几次想制止都被刘璋拦住。良久后，刘璋将对方并不连贯的告状串联起来，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只知道打压部落发展的太守。

　　虽然对方有些添油加醋，但刘璋意识到南中多次叛乱一定和这些有关，开口问道：“永昌郡中似您这般书汉字，行汉礼，蒙圣贤之道的部落多么？”

　　孟叶回道：“并不多，每县只有一两个吧，而且有的混的也比较差。”

　　刘璋闻言沉思了一番将自己在巴州的新政讲了一遍，其中什么度田一类孟叶有些糊涂的听着，还好对方的解释比较简单能听懂。

　　正疑惑对方为何如此说时，刘璋再次开口道：“孟叟，若我保证你们以后再不会受到这些莫名其妙的打压，并给你们一个正经的汉人身份，以及圣贤的《论语》等书籍来学习是否愿意？条件是等我回去依托这些政策中的思想结合你们的实际情况改一改，出一份南中的新政，你能否接受？”

　　孟叶听闻此消息一时间缓不过来，良久才喃喃道：“《论语》？”

　　“然也，你等即受汉风，尊汉礼，我这一路观来感觉除了口音、生活习性与巴郡农民有些相异外并无差别，为何不能像内地世家一般也学习圣贤之道？”刘璋说道。

　　刘璋看对方愈加高兴提醒道：“不过孟叟也当注意，想要不受打压接受这份传承，日后便要彻底遵守汉律与南中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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