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投石

　　刘璋接过木弹反复敲打，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马均适时提醒道：“火油自南中采集运输，鱼膏需宰杀数十江鱼.....木弹内部雕刻填充也极难，三样东西所耗钱财精力无数.....主公一定要.....省着用。”

　　“德衡所言甚是。”刘璋点头答应：“此等利器用在北伐关中才不亏，放在这小县城太可惜了。”

　　马均松了一口气，继续汇报百工园近来在军事上的创新，刘璋也跟着提一些意见，一直到晚膳时分才欲止。

　　“这段日子辛苦德衡了，只是忙于百工之余也不要忘记自己私事，当初我就催你快快成家，怎么现在还没个动静？”刘璋将走时打趣道。

　　马均挠挠头道：“我.....有幸认识了一个小世家的庶女，甚为喜欢.....但念及自己身份低贱.....没敢做什么。”

　　刘璋眉头微皱，见四周无人口气强硬道：“你现有我授爵位，身份怎就低贱了？此事我做主了，回蜀中亲自为你提亲。绝不能惯着世家搞门第之见报团取暖，防止他们以后势大不能治。”

　　马均连忙道谢，刘璋定下具体事宜后归入帐中。各项攻城器械做着最后的检查，以备明日的战场。

　　此时的东方辰也结束了一天的巡查，期间他不停的喊着为师君而战，褒中县的士兵们交相呼应，士气看上去高涨了不少。

　　东方辰对今日所行较为满意，认为褒中县以城拒敌，对方远道而来必感疲惫，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而且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刘璋所部即使加上辅兵竟然也只有万人，是自己所部的一半。

　　“估计是和张卫将军大战后损兵折将，只剩下了这点人吧，这么看来优势在我啊。”东方辰嘀咕道。内心再无惶恐，甚至在排练退敌后如何收复汉中，和师君一同抵抗蜀中了。

　　这么想着安心睡去，次日早晨准时醒来，听闻蜀军还未发军便有条不絮的用着各道早膳。

　　刚刚收获的葵菜甚是爽口，东方辰正享受其中时一名士卒灰头土脸的奔到府上，口中嚷嚷着蜀军突然起投石车砸城墙，把弟兄们吓坏了，守将让他前来通报。

　　东方辰连忙赶往城南，耳中霹雳声也逐渐放大。走到城门附近时那远处飞来的石弹已经隐约可见，甚至有一颗砸到城下待战的预备军，一时间血肉模糊。

　　远远地看着那抹血色，东方辰惶惶间有些不敢上前，向那名士卒说道：“你去告诉守将，投石车其实很难砸中人，只有心中不尊师君，本心不诚之人才会遭此横祸，让他安心守好城墙。”

　　“而且咱们城中不也有投石车吗，怎么不拉出来？”东方辰斥问道。

　　一小小士卒哪里知道这个，奔赴城墙叫来了一个中层军官。这军官本是一游侠，募兵时单纯因为力气大便当了此职位，脾气也不怎么好，对县令直言道：“城里的那些个破车早就试过了，根本砸不到对面，要俺说与其这么被动挨砸，还不如冲出去一决高下呢！”

　　“断断不可，城战自古以来都是守方占优，怎能放弃城墙之利，主动寻出作战呢。”东方辰开口拒绝道。

　　那游侠想了想也是这个理，无奈道：“那你说咋办吧，虽然真砸死的没几个，但大家受到的惊吓可不小。”

　　东方辰没有在意对方的失礼，沉思了一会拍着他的肩头说道：“让大家在女墙后好好躲着，人多的地方撤下来些，再将我说的心不诚方会被砸等散布出去，这些都是办法。昔日师君给我们粮吃，如今我们为了他定要坚持下去。”

　　游侠怀揣调令咬着唇返回前线，守将听闻博学多才的县令也无他法，深叹口气照命撤下一批人。大家依偎在城墙下。在飞石连天中继续支撑着，偶尔附近有人被砸中，其惨痛的哀嚎声直戳他们心头。

　　在刘璋的示意下，试射了几批临时组装的投石机后统统换上了常规器械，以更稳定的方式昼夜砸向敌军城墙，耗资巨大的百工园终于显现出他的部分作用。

　　投石车整整轰了一日城墙，褒中县守军甚至希望敌军能马上登城作战，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但事与愿违，次日仍然是投石乱杂的一天，蜀军的辅兵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收集石头拉入帐中，砸成合适大小就送往前线。

　　“倏~磅！”如震天响一般的炸裂声忽远忽近，许多人因此听力大幅减退。女墙也被砸塌了无数处，无处可躲的守军只能撤到城墙根下。

　　东方辰早已没有了昨日早晨的好胃口，他清楚敌军的不断投石对士气的打压何其严重。本来这支军队就是仓促成军，除了有一股为师君报仇的怨气外没有其他突出的地方了，如今若是这股怨气被砸散了，城离被攻破也就不远了。

　　此时出城迎击或许是唯一的方法了，但自己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时间就这么一直拖了下去。

　　压力一直累积下去，整整十几天过去，渐渐地东方辰开始暴躁，面容凶狠仪表久不打理，常常发脾气摔东西，就连新娶的贤妻爱子都开始不愿接近他。好在城防要务皆是守将亲手所控，不至于因为县令的失控而崩盘，仍在勉强维持着。

　　投石攻城的第二十日，朝阳下的城外蜀军营帐中，刘璋正率三位屯长登高台查探城中局势。

　　看着千疮百孔的城墙，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城南一端，刘璋口中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如此局势下，这褒中县竟能坚持到今日不降。”

　　“强弩之末苦苦支撑罢了。”甘宁嘴角上翘，腰间小铃铛迎风响起：“主公不必再拖了，末将向您请战，不管他敌军几倍于我，一日内定能登城克敌！”

　　黄权附和道：“是啊主公，这些日子投石车用费了许多，百工园也收集到了足够的资料。继续拖下去就算不论粮草消耗，算算日子，您也应该回一趟蜀中了。”

　　刘璋缓缓点头，双目微眯：“传本司马之令，午时停止抛石，各营出击全部押上，务必给我一日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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