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进化与离去
“那就是你的正义吗？”
武藏首先开口。
“并不是有了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飞鸟紧跟着说道。
“等等。”伽古拉一愣，转过身去，视线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凯身上，问道：“你们把我当做敌人了吗？”
陆游羽身形轻动，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到伽古拉身边。
“呵……”伽古拉低下了头，勉强笑了一声：“我原本是能成为光之战士的。”
貌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切切实实地暴露了他的心结。
光的力量没有选择伽古拉，而是选择了凯。战士之巅上“为什么是你”的复杂情感，是令伽古拉“自己背叛自己”的初因。
而御言的死则是伽古拉转变的关键。
御言和凯不一样，她敏锐地察觉出伽古拉内心深处的痛苦，这是朝夕相处的凯都没能注意到的。
虽然认识不久，伽古拉时常表现出对这个喊自己师父的女孩子的嫌弃，但为数不多的几次笑容却都是面对御言绽放的。
再加上傀儡毒的影响，他把所有的信念都视为与傀儡毒一样的心毒，控制着人的所作所为。
或许他愿意试着去相信凯的信念，但这尝试也随着库因对战神的偷袭而烟消云散。
他口口声声对凯说着“战斗是不可能没有牺牲的，信念并不是万能的。”
然而当牺牲发生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他同样在战斗中被情绪左右，以至于砍断了生命之树。
魔人态狰狞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伽古拉并不那么坚硬的内心。
飞鸟刚要说话，被陆游羽抬手打断。
“够了。”陆游羽表情阴沉，低声说道：“人和人之间果然不可能相互理解。我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游羽……”凯欲言又止。
“凯。”陆游羽的双眼直视凯：“刚才的战斗，你眼里就只有天照女王吗？”
“天照女王不擅长战斗，她需要支援。”武藏替凯解围。
“那么你呢，高斯奥特曼？”陆游羽转而向武藏问道：“刚才的战斗，你在做什么？”
武藏一窒。
的确，武藏没有变身支援欧布和戴拿，也没有去帮助森罗和伽古拉他们疏散平民。
他只是在关注着天照女王。
可是，这样的理由，面对失去重要的人的伽古拉，现在他却说不出口。
因为有新宇在战场分担压力，而有欧布在保护女王。
“这不是光之战士的战斗方式。”飞鸟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有一说一，确实，陆游羽也并不认为直接砍断生命之树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表面上结束了战争，但同时也斩断了这片星域里生命进化的可能性。
向星空播撒智慧的种子，生命之树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眼前这两个划水王来指责。
武藏叹了口气，面对伽古拉刚要张嘴，又在陆游羽的目光中把话咽了回去。
划水归划水，武藏终究还是个温柔的人。虽然这份温柔有时候也会伤到别人。
但是现在，他在陆游羽“人与人不可能相互理解”的暗示之下，开始体会伽古拉的痛苦。
然而凯终究还是没有收到陆游羽释放的信号。
他走上前去，抬起胳膊搭在伽古拉肩膀，低声说道：“御言的事，我也很心痛。”
陆游羽眯了眯眼睛。现在的凯，不会理解御言对伽古拉的意义，同样也体会不到御言在眼皮子底下死去对伽古拉造成的痛苦。
因为他甚至看不穿伽古拉的伪装，而御言却可以一眼看到伽古拉的内心深处。
“我和你说过的吧。”伽古拉一反常态，伸手把凯的胳膊拿了下来，上一秒还是失落的神色，和凯对视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淡然的表情：“战斗是不可能没有牺牲的。”
“也许吧。可即便如此，我还是……”
“凯。”伽古拉打断了凯，说道：“我不会再帮你了。”
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凯。
“别走！”凯忍不住喊道。
伽古拉顿了顿，回过头，神色难名：“你是在命令我吗？”
说罢，与陆游羽交换一个眼神，纵身跃起，在一道紫红色光芒中变为魔人形态，冲上云霄。
“你不去追他么？”陆游羽扭头看向凯。
面对患难与共的战友的离去，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凯沉默不语，有些动摇地看了陆游羽一眼，但随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牢牢地钉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真是坚定的信念呢，最近的光之战士什么的。
陆游羽抬起左臂，给众人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便使用所剩无几的魂力再次变身成新宇侠，追着伽古拉的暗红色尾迹极速升空。
一路破空。
片刻之后，新宇便已经来到王立行星伽农的大气层之外。
无幻魔人正在这里，一动不动，凝视着这颗泛着晶莹光芒的星球。
“真是颗美丽的星球。不是吗？伽古拉。”新宇硕大的头部停在伽古拉身边。
“我需要力量。”魔人答非所问：“发生悲剧的根源都是力量的不足。即使光没有选择我，我也要比他们更强。”
“即使投身黑暗？”陆游羽轻笑一声。
“说什么傻话呢。”无幻魔人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你不就是‘正义之暗’吗？”
新宇点了点头，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魔人说道：“彻底解决这里的事，然后去寻找力量。那个才气博士的事肯定还没有结束。凯那家伙，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的确。”新宇说着，侧过脸来正对着无幻魔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伽古拉。”
一路走来，游羽是真觉得伽古拉是个不错的伙伴。
“也许吧。谁知道呢。”
回到满目疮痍的地面，天照女王正带领着士兵们收拾战场。
陆游羽来到御言的遗体面前，凯正在旁边盯着御言的脸，目光却似乎投向了御言背后的另一个人。
游羽同样盯着遗体失神。
先前的巨人战场里没有这么直观血腥的视觉冲击。
现在身处这样的地方，对视觉和嗅觉带来的冲击是无比强烈的。
但陆游羽此时却没有感到过于不适，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卡组里的一张卡。
「死者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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