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魂
字体也确实很可爱，一看就是他姐商听溪喜欢的。
倒也不是男士不能可爱，但是这口罩非但不低调，反而太显眼了。
积玉微笑地拒绝：“我就不必了，多谢。”
“这东西带上更引人注目吧？”商听雨把那口罩推回去，“而且已经带了墨镜，再带着东西别人还以为是哪家明星出机场。”
“那行。”柳晨见随手一塞，“那我们先去换登机牌——诶？”
一只口罩漏了下去，被风一吹，飘飘摇摇向远处飞去，昭告着自己免费了自由了。
柳晨见手指一动，正想在商听雨的掩护下，把口罩勾回来，却看见那口罩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个少女的肩上。
那小姑娘嗯了一声，抬手取下，看见口罩外面是独立包装没有弄脏，便向这边看过来：“是你们掉的么？”
她这一抬头，三人都看清了她的脸。
“这年头，鬼都大白天往机场溜达了？”柳晨见叹为观止，“你是幽魂？”
“幽魂是人死后刚离体还没散去的魂魄，只会出现在死亡地附近，这机场最近没出过事，怎么可能是幽魂？”商听雨看着她，“你是鬼，但是你还不是厉鬼，你快消散了。”
“我……”小姑娘好像有点怕，“别抓我，我不想害人。”
“看得出来。”商听雨垂眼看她，“你多大了。”
“二十一。”小姑娘眼眶红起来，“在这里读大学。”
“怎么死的？”
“我昨天有点事情，回宿舍时已经很晚了。我打了辆车，我和司机准备抄近道，走过一条没什么人的林荫路时，忽然看见有人在飞。”小姑娘的眼泪掉下来，“然后那群会飞的人中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们的车，飞过来……把我和司机都杀了。”
商听雨抿了抿唇：“晚上几点？”
小姑娘说了个时间，商听雨和积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封印破后，他们和荼弋打架的时候。
商听雨叹了口气，有点于心不忍：“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候机大厅，把事情讲给我听。”
小姑娘明显有些畏惧：“你们为什么能看见我？我……一直没人看得见我。”
“一般鬼都是能被人看见的，除非这只鬼快要消散了，普通人才会难以看见。”柳晨见上前说道，“而我们么……你就当我们是道士和尚吧，或许我们能帮你。”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他们一路办理完登机，先没着急去高级候机室，而是选了一家肯德基坐下。
他们三个买的头等舱，高级候机室人少安静，服务也太过周到，和虚空说话太容易被发现，而机场里的快餐店人多嘈杂，他们低声聊天不容易引起注意。
商听雨点了一桌子吃的——都是给积玉的。
“详细说说吧。”积玉第一次开口，“你遇到了什么？”
“那个会飞的人撞翻了汽车，我和司机都被甩了出去，但是当时我们车速不快，所以还没死。我听见那些会飞的人，问袭击那个人说：‘你要做什么？’”
“那个人说；‘我饿了，好歹喝饱了再赶路。’”
一听到这里，在场三个人耳朵全竖了起来。商听雨看了一眼积玉，积玉的眼神和商听雨交汇在一起，柳晨见也想和人眼神交流一下，但是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只好低头看手机。
商听雨脸色越发寒冷：“吃饱饭？他是不是吸食了你们的血液？”
“是……”少女拉开自己的衣领，脖子上两个血洞清晰可见。
“那为什么八紘没有接到求助？”柳晨见有些疑惑，“这是吸血鬼作案啊，死后尸检必然会发现不对，是肯定要告知八紘的。”
“我……我濒死的时候，看见那个人把我们都搬上车，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车子自己开起来，撞在一边树上，油箱爆炸了。”少女掩面哭起来，“所以尸检只能看出失血过多和爆炸伤，我脖子上的伤口被爆炸产生的伤掩盖了。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场惨烈的车祸。”
商听雨迅速联系了c市分部，让他们去查一下这件事情：“你放心。”
少女看他，商听雨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语气却有些缓和：“我们会帮你和司机报仇的。”
“谢谢。”少女哭起来，“谢谢。”
“这是八紘的职责所在。”商听雨轻声说道，“那你现在要去哪里？你是想回家？”
“我已经见到爸爸妈妈了。”少女哭泣着说，“他们连夜赶来的，我陪了他们一上午，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看他们哭的样子好难过，我再也没办法留在他们身边了。我还有个奶奶，我很想奶奶，奶奶还不知道我死了。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见一面就好……就算奶奶看不见我……”
“你奶奶家在哪？”
“c市……”
“跟着我们。”商听雨说道，“我们就是去c市，会送你到你奶奶家，了结你的心愿。”
少女一边哭一边点头，柳晨见叹了口气：“岁数大了，看不得这些。昨天晚上大部分人都在围剿荼弋的魔族们，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商听雨冷冷道：“因为作乱的是血族，昨天血族没有参战。而且血族因为身份特殊，那些刺头基本都已经死光了，如今又是哪冒出来这么一个敢袭击人类的。”
“说不定是新转化的？”
“近十年没有被初拥的新吸血鬼。”商听雨漠然说道，“联系血族的人，必须找出来杀人的吸血鬼。”
积玉看向那小姑娘：“你还撑得住这段路程么？”
少女点点头。
积玉起身：“那就走吧。”
他语气温和：“若是撑不住，来和我说，我能让你多延续一会。”
少女不明所以，积玉一摊手，掌心出现一粒丹药：“吃下去，能保证你在见你奶奶之前不消散。”
少女有些畏缩，但还是伸手结过吃了下去：“好甜。”
鬼应该是感知不到人间味道的。
所以这丹药必然是仙界的产物
商听雨挑了挑眉：“你别是拿麦丽素骗人家吧？”
积玉也看着他，忽然抬手，商听雨本来能躲过去，偏偏他鬼迷心窍一般没有躲，想看看积玉到底要做什么。
随后他感觉身前一股微风，自己的下巴被积玉微微抬起，唇齿间被塞入一粒圆形的东西，积玉的手指在商听雨的下巴上稍作停留，随后彬彬有礼地收回手。
“那你试试看。”积玉笑道，“看我是不是拿零食骗人。”
还真的挺甜。
丹药不是甜点那种香腻的感觉，倒像是水果花蜜一样清冽的甜。
很符合中国人对甜品的赞美：不是很甜也不腻。
商听雨觉得呼吸间都是那股清冽的甜香，眼神一动，又看见积玉正在笑着看自己。
商听雨：“不错，给我来一瓶。”
积玉还是在笑，仿佛商听雨说什么，在他耳里都是动听的音乐丝竹一般：“给姑娘的丹药是凝聚魂魄的，给你的是安神定志的，这丹药我这里剩得倒是不多，你若要就都拿去，等到了莫吟市，我还可以找些药材再练。届时你就是当零食吃都可以。”
“我要你就给？”商听雨有些诧异，只是面上平静无波，“这丹药好炼制么？”
“不太容易。”积玉轻松地回答道，“所需要的药材也很难得，不过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你若喜欢，炼几炉也无妨。”
“那若是别人向你要这丹药呢？”
“自然要分人。”积玉柔声说道，“若是有人急需，在下自然会给。像是柳公子，池会长这般可以做朋友和同僚的人也会相赠。旁人的话，因为这丹药珍贵，自然不能随便赠与。”
“我插个话。”柳晨见冒出来，“我要的话你会给多少？”
积玉：“给你需要的数量。”
“没事兄弟。”柳晨见挤眉弄眼，“人有亲疏远近，你就直说。”
积玉垂眼微笑：“柳公子现状只需要一两颗，用来强身健体足以。”
柳晨见倒吸一口凉气。夸张地发出一声感叹：“你舅宠他吧！区别待遇可太明显了。而且为什么老商在你口中是听雨，我就是柳公子啊？”
那一直在哭的少女终于笑了笑，商听雨没忍住，也弯起了唇角。
积玉面不改色：“我与听雨相识的时间更长，日后还要一起追捕荼弋，略有亲近是正常的。况且我要住在听雨家，自然要讨好了。”
讨好这两个字说得轻飘飘地，带着笑意，本该是有些轻佻玩笑的意思，偏偏像是春意，带着桃花绿柳就映在了水中和别人的心里。
商听雨觉得积玉说了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一句是积玉自己真心所想。
他也不追究，只是看了一眼柳晨见：“听见没有，你从起点就输了。”
柳晨见：“……”
柳晨见眼睛一转，笑嘻嘻说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商听雨瞥了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柳晨见眨了眨眼睛，“随口感慨一声。”
商听雨见他不说，想着他也就是调侃两句，便没再说什么。
在外面吃东西聊天的时间过长，候机室呆了没多久，他们便登机，准备回去了。
少女情绪稳定了不少，跟着飘进机箱就缩在角落发呆。商听雨回眸看她，很是惋惜：“才刚二十一岁，正是好年纪。”
“天地之间，死生无情。”积玉看着他，“而人生无常，不外如是。”
这话其实有些凉薄。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天地眼中，万物没有任何区别。生死朝暮，无论是蜉蝣蝼蚁还是帝王将相，都逃不过。
但是偏偏积玉的语气悲天悯人，听完之后，只会让人觉得怅然。
“所以要为她和那位司机报仇。”商听雨轻声说道，“也是为了避免再有人死在那群血族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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