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愿意信我吗？
商听雨在回八紘分部的路上，一直被积玉盯着。
商听雨：“……”
他觉得自己的待遇比凛崖都好，凛崖都不配让积玉这么严密看守。
然后他转念一想：我和魔族比个什么劲。
伤口后知后觉疼起来，商听雨在积玉的死亡凝视下也不好去碰，只好也面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车内的气压过于低，导致司机在他们达到目的地下车后，一个急甩尾，掉头就跑。
商听雨看着运去的车，感慨道：“我们是给司机留下多大心理阴影。”
积玉彬彬有礼说道：“现在去做什么？”
商听雨回眸看他，非常识趣：“先包扎伤口。”
积玉满意一笑，对身后跟来的八纮分部成员问道：“有医务室么？”
八纮的人察言观色也非常识趣：“有，我带二位过去。”
一进医务室，八纮成员把各类药物在哪都介绍了个遍，关上门就溜了。
现在医务室空荡荡只有积玉和商听雨两个人。
商听雨坐在椅子上，积玉去拿了纱布和药物，手指间还夹着几根碘酒棉签。
积玉站在商听雨面前，曲起手指，抬起商听雨的下巴：“脱掉。”
商听雨：“……”
他顺着积玉的动作抬头看他：“不如你帮我？”
积玉挑了挑眉，伸手就去脱商听雨的外套。
商听雨被生活和工作磋磨得脸皮厚，毫不在意，任由积玉把他的衬衫也褪到肩膀下。
血已经浸染了白色衬衫，商听雨肤色本就白皙，衬着鲜红的血，分外鲜明。
积玉拉过一把椅子，扯过一边的酒精棉一点一点擦拭那些已经干涸在商听雨皮肤上的血。
商听雨垂着眼睛，看着积玉把自己那寸皮肤擦得干干净净，随后积玉修长的手指捏着碘酒棉签轻柔地清理伤口。
伤口被刺激到有些痛，商听雨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积玉动作一停：“疼了？”
“没有。”商听雨没受伤的手搭在自己眼睛上，“想到终于能离开黄泉，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疲惫。”
积玉低笑一声，干脆利落换药包扎。他瞥了一眼染血的衬衫：“我去帮你找一件新的衣服？”
商听雨睁开眼睛：“对付一下，回去再换。”
积玉便轻轻扯起那半脱不脱的衬衫，盖住伤口，他的手指拂过商听雨的锁骨，商听雨心底一个激灵，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并不是讨厌，只是那种触感给他一种想要逃避，又隐约想要靠近的奇怪感觉。
商听雨飞速抬起手，按住衬衫上的纽扣：“我自己来。”
积玉也不勉强，松开手后退一步：“单手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商听雨飞快扣好扣子穿上风衣，“走吧。”
这一天他满脑子都是积玉手指拂过自己皮肤的感觉，眼下有工作，还能暂时逃避片刻，等八紘总部的人到了黄泉，商议好如何押运那几个领头惹事的后，商听雨就再没理由强迫自己不去乱想。
他脑子里有些杂乱，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黄泉的夜风凄寒，到了肺里便觉得整个胸口都是冷的。
明天就要离开黄泉回到莫吟，商听雨捏了捏眉心：回去之后同住一起，免不了耳鬓厮磨。
这进展是不是略快了？
而且我是不是开始自我攻略了？
他晃了晃头，决定回去睡觉。今晚他们都留宿在八紘分部，行李早就被送了过来，他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恰好看见不远处的积玉房间房门半掩。
商听雨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他，便蹑手蹑脚走过去，本来只是随便一瞥，却看见积玉只开了一盏台灯，半躺在长沙发里，将凛崖落下的那块晶体对着台灯照，若有所思地反复看那宝石吊坠。
商听雨还是第一次看见积玉有这样的表情。
他正想开口，却看见积玉忽然坐起来，低声念了几句什么，那晶体居然就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商听雨立刻闭上嘴，呼吸也放缓。他因为部门所管辖的工作问题，平时动作就轻缓，若是可以隐藏身形，旁人很难发现。积玉又沉浸在宝石的秘密里，丝毫没有察觉商听雨在门外。
他在看见宝石发光后，神色立刻变冷，在昏暗的台灯灯光下，竟显得有些肃穆，还带了些阴沉。
积玉似乎知道了什么。
商听雨见他冷漠地把那晶石扔进大衣口袋，想了想，躲在门口的墙后，过了几分钟，忽然往回走，加重了脚步声。
他往回走了几步，就又一转身向着积玉的房间走来，这次商听雨大大方方走到门口：“积玉？”
积玉闻声抬头，在看见商听雨的瞬间，神色柔和下来：“怎么还没去休息？进来坐，别站在门口。”
商听雨走进去，坐在积玉身边：“关于那吊坠想到什么了？”
积玉神色不变：“有些想法，但是暂时还不能证明什么。还是看看凛崖怎么说。”
为了方便押送，凛崖被下了昏睡的符咒，将一直沉睡，直到回到八紘总部，中途他们并不打算喊醒他。
积玉在拖延。
商听雨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了进展，会对我说么？”
积玉笑了笑，他抬起手，拂过商听雨垂下的睫毛：“我保证。”
积玉语气深沉，并不像是在说谎。
“不会有什么……”商听雨在心底研究了下遣词用句，“有什么苦衷？”
积玉却迟疑片刻，他放下挡在商听雨眼前的手指，低声说道：“无论我发现了什么，都会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让我考虑一下如何描述。”
“你愿意相信我么？”积玉反问道，“无论我做什么或是说什么，你都愿意信我吗？”
商听雨睫毛颤了颤，缓缓地说道：“愿意，所以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来告诉我答案。”
他的语气很坚定，积玉便露出了一丝微笑。
商听雨起身挥了挥手：“我回去休息，你也早点睡，明天清晨我们就要走。”
积玉应下，商听雨走回自己房间，把脸埋在被子里想：我是不是中了邪了？
明明知道积玉似乎有所隐瞒，但是还是相信他会选择一个恰当时机告诉自己。
积玉祖上别是有苗疆血统，会给商听雨下蛊吧？
商听雨就这么自我怀疑着度过了在黄泉的最后一夜，第二天上了高铁，离开了黄泉范围，他立刻感觉神清气爽，之前的昏昏沉沉一扫而空。
他微微动了动受伤的左臂，感觉也没那么疼了。
“我这辈子是真的不想再来这个鬼地方了。”商听雨感慨道，“我现在又活了。”
积玉则捧着一本书在看，听他这么说，侧过眼：“回到八紘先去检查身体，秽气和阴气被你的血气吸引，一直在攻击你，你体内难免积攒一些脏东西，要快些清除出去。”
商听雨本想说不必，但是看着积玉的眼神，他的拒绝没说出口，正要答应，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商听竹，便接起来：“哥？”
“你受伤了？”商听竹语气温柔，“怎么没和我和听溪说？”
“皮外伤。”商听雨瞥了一眼积玉，“问题不大，谁告诉你的？”
积玉报以微笑，果不其然那边商听竹说道：“积玉告诉了晨见，让晨见转告我的。”
商听雨：“……真的是小伤口，只是因为我在黄泉，所以显得严重了些。”
“我让小沈在医院等你，下车立刻过来检查。”商听竹虽然语气一直保持着温柔平静，但是商听雨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在某些方面说一不二，谁都别想拂逆他。
“好。我到了八紘就去。”
“让积玉陪你去。”
商听雨：“嗯嗯嗯好好好。”
“小兔崽子。”商听竹温柔地威胁道，“你再敷衍我，信不信我让你接下来一年都没有休假？”
“资本家听到你的发言都会落泪。”商听雨说道，“检查个身体而已，让积玉跟我去做什么？他去找你们聊聊这次的事情不好么？”
“就算让他来我和隐寒这里，他也会心神不宁，何必呢？”商听竹轻飘飘说道，“检查也用不了多久。”
商听雨：“……”
碍于积玉就在身边，前座后座还都是八紘总部的人，他只能憋着不还击。
“对了。”商听竹又说道，“你昨晚和我说，这次的事情可能波及到我们的快乐老家？”
“是这样。”商听雨面无表情说道，“而且这次的事情和矿产息息相关，说不定八紘要开始挖矿了。”
“池醉现在就在东北。”商听竹说道，“等你们汇报完这次行动，也等审讯部从魔族口中知道了具体情况后，你们俩就去黑龙江找池醉吧。”
商听雨竖起耳朵：“池醉去东北做什么？”
“找和五方结界相关的东西。”商听竹说道，“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五方结界和魔族的行动似乎捆绑在了一起。”
“荼弋的那个会影响五方结界的晶体研究出结果了么？”
“这件事我本来打算等你们回来再告诉你们。”商听竹说道，“这个坏消息很影响心情。”
商听雨瞬间脑补了一堆：“怎么回事？”
“那东西是会自己增长复生的。”商听竹叹了口气，“也就是说荼弋体内的结晶可能又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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