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患得患失
在商听雨脸色不虞离开的瞬间，积玉神色第一次有了细微变化，他在犹豫。
池醉安静地看着他。
“你要和我说什么？”积玉恢复了往日的游刃有余，仿佛因为商听雨而慌乱的片刻只是他人的错觉。
“你在患得患失。”池醉淡淡说道，“因为听雨？”
积玉笑了笑。
池醉十指交叠，放在桌沿：“积玉殿下，虽然听雨姓商，但是也流着池家的血，我作为池氏族长，自然要庇护他。除却亲缘关系，他还是我的多年好友，得力的手下，而我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是听雨的兄长，他很在乎听雨，我希望听竹不会为此而烦心。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我并不希望听雨会因为一些事情而难过痛苦。”
积玉微笑着靠在沙发里，手指一点，给自己倒了壶茶：“我知道你和听雨的关系，我记得他的父亲是你的堂叔？你们有血缘关系。”
“他把他的身世告诉你了？”池醉显得毫不意外，“你们之间的情谊比我想象中进展的还要快。”
“我虽然知道他的故事，但是我不确定你们作为他的亲人，是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积玉淡淡道，“赞成还是反对？池公子喜怒不形于色，太难看透。”
“我并不反对你们交往，甚至如果积玉殿下能成功赢得听雨的倾心，我也是愿意祝福的。”池醉说道，“只是我不清楚积玉殿下是否是真心的。”
“我自认撑得起真心二字。”积玉沉沉说道，“正因真心，所以才要来找你。”
“既然是真心，何必来找我商量？”池醉反问道，“听雨才是你的心上人，也是你在人间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他？”
“我并非要隐瞒，只是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将真相告诉他。”积玉将凛崖的吊坠抛出，池醉张开手心，晶体落在他的手中，积玉端起茶杯，“事关这个。”
池醉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告知八紘这东西的来历。”
他顿了顿：“这是属于上古时期某位邪神的，是不是？”
积玉的眼神凛冽，他瞥向池醉：“你早就知道？”
“就是这个背后的真相，让你不知道如何对听雨描述？”池醉短促地轻笑一声，“这有什么特殊的？”
“问题是邪神与我的关系，想必是连你也不知的。”
池醉抬眸：“和你的关系？”
积玉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邪神的事情？五天君留下过信息？那听雨身为五族的人为何不知道？”
“是五天君留下的秘密，只不过就像是确认你身份的暗号一样，有些东西只有族长才知晓。”池醉将晶体推到一边，“不过很显然，我知道的也并不全面。”
积玉看着手中的茶杯，悠悠说道：“我来告诉你，除却想与你商议一下，要如何告诉听雨之外，也是尽到我顾问的职责。”
而另一边的商听雨已经到了房间，八紘所有分部都和总部一样，把办公区和宿舍区伪装成居民别墅区。只不过他来这边素来都是住在一栋高层的顶楼。
那是一套平层，上面还有个阁楼。商听雨和这边分部的人都相熟，一路打过招呼，中午就被拉去吃饭。
他刚吃完回房间，就接到了池醉的电话。
“怎么了？”商听雨问道，“你们交心结束了？”
“我确定一下，你是在吃我的飞醋吗？”池醉反问，“还是分部的人把你灌醉了？”
“我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你关系这么好了。”商听雨面无表情说道，“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
“他和我当然只是合作关系。”池醉淡淡说道，“但是八紘里除了你，他只和隐寒、晨见还有我认识。而他的困惑都不适合对隐寒和晨见那两种性格的人说，所以只能来找我。”
不等商听雨说话，池醉继续说道：“倒是不巧，他每次都和阿竹擦肩而过，一直没有结交，不然他顾及的事情最适合告诉阿竹。”
商听雨沉默了一会：“难不成是关于我的事情？”
“可以说他在害怕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你。”池醉说道，“但是依我所见，他想太多。
商听雨欲言又止，池醉说道：“不过从这点事情看，他确实很在乎你。听雨，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商听雨坐在飘窗上，看楼下的花园：“你指什么？”
“明知故问。”
“我并不想他离开。”商听雨说道，“怎么说呢……我或许很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但是我想还没到喜欢的地步。”
“暧昧时期。”
“可以这么说。”商听雨忽然笑了笑，“不过我觉得积玉这种人留在身边，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很难不动心，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你既然已经意识到这一点，那就说明已经隐约有这方面的心思了。”
“你是想告诉我远离积玉么？”
“不，你自己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做主。”池醉说道，“如果对方是个人渣，我当然会提醒你。当初积玉刚来的时候，我也有点担心，不过这段时间看来，他还是个不错的人。你是个聪明人，你既然愿意信任他，说明他值得。”
“那你是来劝我们在一起的？”商听雨狐疑道，“你什么时候干起柳晨见的活了？”
“我只是来帮你解一解心疑。”池醉说道，“毕竟你我有亲缘关系，又是多年好友，我见你走的时候郁郁寡欢。要是我不来提醒一句，担心你错过一些人和事。”
“你可以相信积玉，你担心和怀疑的事情，他也会给你详细解释，只不过他还在措辞，并且等待时机。”池醉说到这里，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就这点事情他就担心你会和他反目，我觉得他过于杞人忧天。”
“那你不如直接把我担心和怀疑的事情告诉我。”
“我答应他不说。”
“……”商听雨愤怒地嘀咕道，“不要做谜语人行吗？”
“我想他也快等到时机了。”池醉轻飘飘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当然要关起房门慢慢谈，由我调节算什么事情？我又不是晨见。”
“行吧。”商听雨漠然说道，“谢谢亲爱的堂哥兼顶头老大。”
池醉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在电话挂断不到十分钟，商听雨就听见大门外的电梯响了，随即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分部成员快乐的声音：“哎呀，天帝长得是真的俊，今天和你握过手，我回家三天不洗手，供起来，说不定能带来好运呢。啊对了，我叫林鹤轩，是老商的朋友。”
积玉笑起来：“没那么夸张。”
“这里就是了。”名字叫林鹤轩的分部成员来敲门，“老商啊，是我，林鹤轩——快来开门，我给你带了点红肠和松花小肚，哦，还有豆角干和土豆干，刚才你不说想炖排骨搁里点么，我就寻思上楼给你送来。正好碰见积玉陛下啦，就一起过来了。”
商听雨收拾了下表情，开门一眼就望向积玉，积玉似乎有些心虚，只笑着看他。
两人对视片刻，林鹤轩的声音响起：“妈耶，大哥你看我一眼行么？我是来送温暖的，不是来当雕像的。”
商听雨一转头，看见美其名曰送特产的朋友两只手腕各挂两个大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红肠一类的熟食，另一个装着山珍干货。
然后怀里还抱了两大箱啤酒。
“……”商听雨让开路，和他一起把东西搬进去，“你转行干批发了？”
“害。”林鹤轩一甩手，“喝酒还得踩箱，一会要出任务，中午咱们都没敢喝，给你送两箱，没事自己搂几口，要我说来哈尔滨喝酒还是得喝大绿棒子。不说了我走了啊。”
“你是来演小品的吧？”商听雨谢过他，“这就走？不坐一会？”
“得了，我看你俩好像有点事，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卖呆儿，心不在焉的，我可不在这呆着，无论是电灯泡还是炮灰我都没兴趣当。”林鹤轩挥挥手，“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啊，你们打架容易拆楼。”
说罢一溜烟跑了。
积玉站在门口：“你的朋友都很有趣。”
商听雨靠在门边，闻言扬了扬眉：“人以类聚罢了。”
说罢他看着积玉：“怎么不进来？”
“我担心你还在生气。”
“确实有些别扭。”商听雨起身，“不过刚才池醉给我打了个电话，虽然他废话一堆，实际上什么信息都没透露，但是我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我决定以观后效。”
积玉走进来带上门：“我只是……”
“我也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商听雨说道，“我实在想不到你最近为什么一直沉思不语，什么都不对我说。”
“其实我心挺大的。”商听雨坐下，“而且雷点不多。你可以在想什么可以直接对我说。”
积玉微笑说道：“等这个矿产发掘成功后，我就能确定我的猜想。那时我就全盘托出，好么？”
商听雨转念一想，觉得也不错：“也好，免得你提前说了，你我到时候心神不宁，耽误正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勘探？”积玉笑道，“现在？”
商听雨拿起手机晃了晃：“已经在喊人集结，现在是一点十分，一点半准时出发。”
他抿了抿唇，到最后一心软：“吃饭了么？”
“我不饿。”积玉坐在他身边，对着商听雨温柔一笑，“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商听雨直接拿起靠枕挡住积玉的脸，面无表情说道：“少用美男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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