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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钱赚,有命花


司马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光景了。夜可怜老燕王一大把年纪,陪萧瑾然聊到了深夜。听着那些酷似幻梦的生意经,一面指点着其中的漏洞,一面应承萧瑾然着实智慧。
其实天整个暗下来的时候,萧瑾然就已经要编不下去了。多次询问司马睿去了哪里,也不停地故作无意的指出,柳州太大,东南边自己从未去过。
几个时辰的谈话下来,老燕王说话愈发谨慎小心,萧瑾然却大大咧咧,什么问题都脱口而谈。就让立在萧瑾然身后的李毅清,都难免不为她捏上一把汗。
谈天谈地,到最后的时候,老燕王已经跟不上萧瑾然的思维。也不愿意搭理她的时候。她便再一次放出重量级消息,看似无意的说,“我阿娘就是死在柳州的官路上的,老燕王可知情?”
怎么可能不知情?又怎么可能知情?
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老燕王正与燕万里在他国与人周旋。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并不知情。可是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死的不仅仅是个商人,更是皇贵妃的胞姐。
皇帝的人都派来了,这件事也就成功引起了老燕王的注意。以为是借机暗查自己。立刻与燕万里转了行程,在外面游山玩水两月有余,就是为了避开皇帝的耳目。
回来之后询问大儿子的时候,见其一口咬死与柳州无关。他也没做回事。可是如今萧瑾然问起来,还真是不好回答。
“本王当时在外,并不知情!”
老王爷手边的茶盏又添了一次,可是萧瑾然那边的茶,却是一口未动,屡屡把冷茶换新,却依旧不饮半口。
萧瑾然见老燕王如此说,就声色并茂的将自己母亲生前多不容易说了一遭。又说了一遭自己阿娘死后,萧府多么容不得自己。说到最后声泪俱下,直呼想念娘亲才来了柳州。
哭的委婉动听,就好似戏文里唱的那般,让人分不出真假。老燕王的心一晚上也跟着七上八下。若不是仗着年轻时候保养的好,又沉浮官场数十载,老燕王真没有把握与萧瑾然谈这么久。
中途不是没有动过换别人来陪的心思,可是稍有想法,萧瑾然那边就自顾自的扔出什么重弹。细听下去,有是没有用的闲话。一来二去,老燕王内心直呼,‘现在的年轻人都说话这么没有撇么?’
想走又不想走,让他竟觉得,好似在吃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谈话下来,还让他觉得,要么萧瑾然是真傻得天真,要么就是精得裂纹!
一番谈话他收获不少,也对得起与萧瑾然‘闲聊’这样久。心中也暗自庆幸,亏得是自己坐在这里,否则别人还真听不出这小娃娃到底在讲什么!
“瑾然!”司马睿站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萧瑾然的抽泣声。盲杖点着地面,步伐也是急得很,慌乱间,若不是身边有燕万里搀扶差点跌倒。
老燕王看见这一幕,也算心中踏实万分。原来这两人的软肋,皆是对方!辛苦寻了几个月的事情,终是在这一晚上有了结果。这个结果不禁让老燕王心中顺畅的很。
早知道是这样,何苦当初派出那些一堆堆的人马,各种试探!果真是关键时刻还得自己出马。老燕王如是想。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萧瑾然擦着眼泪,看见司马睿周身染上的泥泞,以及歪斜的发髻,也知道这一路不是特别容易,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而且折叠随身的盲杖,也变成了普通的木棍,就知道,莫不是有特殊原因,那根暗藏玄机的盲杖,也不会离手。至于出了什么事情,回府再研究不迟!
眼下……戏要做足!
“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掉进了泥潭?”萧瑾然本来已经看见司马睿惊喜的收了的眼泪。如今也再次流了下来!而且比之前更为汹涌些。
司马睿只能将人搂在怀里安抚。“无事无事,本王见到你送的糕点就过来接你了,这不好端端站在这里么?”
从瘴气林走出来的时候,就有燕万里的下属递上来食盒,言称是‘睿王妃送来的’!那一刻司马睿就明白,自己决策中的漏洞果然被她寻到。也清楚,这人是替他在燕王府周旋。并没有出了事情独逃的心思。
可想到此处的时候,心中更是担心,她若出个意外,自己岂能就苟且偷安?好在来送东西的人称她是‘睿王妃’,这就说明她周旋有度,目前还算安好。
即便如此,一路上也是不停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即便被燕万里嗤笑,也故作浑然不觉。
伉俪情深的戏码,被两人玩转的不亦乐乎。
“多谢燕王替小王照顾瑾然,如今小王着实狼狈,改日定登门拜谢!”司马睿恭恭敬敬给老燕王行了一礼。
老燕王觉得自己今晚,即便累些,可贵在知道了不少事情。心情也是不错。“回去吧,夜深了也就不留你们了!这丫头着实有趣的紧,改日要常来啊!”
司马睿领着萧瑾然面上客气回应之后,就上了回府的马车。这马车是萧瑾然来的时候所乘,回去倒也是方便。
上了马车,萧瑾然就一改在燕王府的做派。从格子里翻找出了一条毯子,直接动手替司马睿去了外衣。
“啧啧,要是早知道,王爷你是要去泥潭里摸爬滚打的,说什么我都不让你穿这身新衣服。这可是从淮邬那边进来的顶好料子,本想着给您做一身,穿出去就凭借您这张脸,以及周身气度,我的料子何愁卖不出去?”
萧瑾然当真是爱极了这匹布料。因着为了满足皇帝的愿望,拿下那些他圈出来的旺铺,萧瑾然是没少做前期准备的。手中也是积压了不少的新奇玩意。
刚巧上个月拿下了一个布庄,从淮邬定下的那些布匹,也刚好在前些日子运到柳州的码头。在萧瑾然看来,做生意么,本就讲究个取巧!可是新鲜样子摆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人过问。
而且,柳州有很多养蚕妇,那些蚕妇取了蚕丝就地织布。柳州的当地人也是喜欢穿当地人织出的布料。所以,布庄本就难做,萧瑾然又是费了好些个力气,才定下的布料就那么空空的摆在柜台。
看的萧瑾然心里直抽抽。且不说司马睿这身新衣服料子有多贵。就单说请的绣娘,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老远从京城请来,萧瑾然花着路费,管着食宿。
样样都是花销,尤其萧瑾然脑子一热,准备下一个拿下东街的玉石铺子,就用了北疆进来的羊脂玉,吩咐绣娘秀在衣襟处,做了扣子的。
“王爷……扣子呢?”上下查找了几遍,萧瑾然都没有看见那颗羊脂玉的扣子。
“掉泥坑里了!”司马睿拿着湿帕擦着手,余光自是看出萧瑾然的面色渐渐落了下来。
“若不知王爷你的性情,如今你这样说,我必会以为是被哪个不知羞臊的扯了去。可是王爷可知那羊脂玉是北疆百年以来,出的极品中的极品?若不是我与人家定了合约,这玉也到不得我的手里!”
要知道,那颗羊脂玉,可是足以再盘下两个旺铺的!萧瑾然觉得自己是有钱,可是也没有到拿着特级羊脂玉往泥潭里扔,还听不见响的地步!
“不是本王不爱惜!”司马睿并不慌张,将已经污了的湿帕子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只是事情紧急,根本来不及去捡。若不是那扣子,许是已经在燕万里面前漏了馅儿!”
萧瑾然眨巴眨巴眼睛,一颗扣子,与司马睿的命比起来,自是不算得什么。又低头看了看满是泥污的名贵衣绸,今日这人也是遇了凶险的,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已经是谢天谢地。
“我并不是计较这身外之物的得失……”萧瑾然有些语塞。
司马睿见到萧瑾然这番,也知道这人今日受了不少惊吓。长臂一揽,将人搂在怀里。“你的为人我岂能不知?虽然爱财如命,但是更爱惜本王这条小命。不必与本王解释什么,便是你今日不过问,我也得跟你说这羊脂玉丢失的经过。”
萧瑾然叹了口气。“多半是凶险之时掉下的,讲与不讲都罢了。倒是你身上可有伤?可是与人打架了?让人欺负了?”
怀里的人仰起脸,司马睿看到关切的目光时,卸下了整个人身上的疲惫。低头吻住了怀中人的小嘴。车内一吻香泽,车外的人并不知晓,马车依旧在安静的街道上,哒哒哒地跑着。
“就是让人欺负了,还没能还手!”司马睿偷香成功之后,趁着萧瑾然趴在他胸膛之际,继续逗弄。“媳妇儿准备如何替本王报仇?”
“燕万里?还是訾刚?”
萧瑾然看着司马睿胳膊上的淤青,心里直犯抽。司马睿这王爷当的绝对憋屈。一个异性藩王,世代被皇帝忌惮,却又不得不依仗他家围拢朝臣。
若是乱世,关键时刻还得司马家的人去卖命,替皇帝守江山。现在太平了,可是皇帝却又心有不足,给了这么个要命的差事与司马睿。若不是为了司马家族能在京都有些喘息之机,谁也不会接这烂摊子。
两人早就讨论过这些问题。什么改朝换代?什么内忧外患?与他们才没有关系呢!
有钱赚,有命花!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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