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补给星（3）

一路上没碰见人，倒是偶尔有几只流浪动物的踪迹，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不过，自从进入地下通道之后，周围景象再也没有变换过，单调的场景更容易使人疲乏，巴豆背着莉亚，已经有点腿肚子打颤的感觉，众人皆是疲惫不堪。

        就在这时，领头走在最前面的秦越突然停住，抬手示意身后众人谨慎行动。因为在他们正前方200米以外，或坐或站着几个人，这会大家都打起精神，严阵以待，在如此狭窄的地方遇到敌人的话，短短数秒钟的时间便会决定战局的走向。

        对方大概也注意到秦越众人，也迅速起身作攻防状态，战况一触即发，两方人马之间剑拔弩张，秦越双手握住弯刀刀柄，刀刃已经出鞘。

        关键时刻，本来迷迷糊糊地趴在巴豆背上的莉亚睡眼惺忪地起身，看到对面人的面孔后开心地大叫，她麻溜地从巴豆背上跳下去，雀跃的像只看见肉骨头的小狗，扑到其中一个男人的怀里，清脆的声音让凝重的气氛瞬间散去。

        “爸爸！”听到女孩的声音，男人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身体到比脑子行动的快，还没想清楚前就已经接住自家闺女，抓着女儿清瘦的手臂，竟是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莉莉怎么在这里？不是答应爸爸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吗？”约翰·麦格关切地问道，他身材魁梧，两米多的个子配上足够的重量，站在狭窄的通道里就像是一堵墙，此刻他小心翼翼地捏着女儿细瘦的手，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

        莉亚摇头，没有过多解释，她小大人模样地拍拍父亲的手臂，笑着说道：“我也没什么大碍，对了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是送我过来的好人！他们的战舰能源不足，爸爸你记得派人送点过来。”

        见父女两人都看过来，秦越主动地上前一步，颔首以示，他相貌英俊，身姿挺拔，气质超群，却又没有故作姿态，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简单’三个字，约翰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警惕的神色更多。

        如果说看向秦越的眼神只是正常面对陌生人的神情，那么当墨出现在约翰的视线里时，用震惊来形容都不算过分，高大壮硕的男人条件反射地将女儿藏在身后，对着墨单膝跪下，垂首恭敬地说道：“不知殿下也在，有失远迎请见谅。”

        这句殿下到真叫人玩味，秦越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墨，在众人惊异的神情中墨依旧泰然自若，她平静的眼神掠过约翰的头顶，声音听不出喜怒，“认错人了罢，约翰·麦格。当年欠你的人情既已还清，便不必再以此做派。”

        莉亚听不懂大人们在谈论什么，一路颠沛流离，凶险异常，她又累又困，找到父亲之后便像终于寻得靠山，靠在父亲宽阔的怀中沉沉睡去，约翰对自己的掌上明珠可谓是疼爱万分，不顾腰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硬是这样搂着女儿不肯放手。

        “如今是什么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越面色冷峻，他天生带着那种上位者的、令人想要臣服的气息，碧色眼眸清澈地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假象，还未收鞘的弯刀在暗黄的灯光下闪着危险的光芒。

        约翰不敢大意，虽然对方的身份尚未清楚，但是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赶忙上前低声介绍道：“本来一开始只是说民众□□，也不是多大的事，毕竟补给星能有多少人口。

        最近几天才突然严重起来，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于是下来查看，不过已经晚了一步。”他神情愈发严肃，眉头紧皱，眼中良多忧虑，“属下禀报称有东西能附着在人体身上，令人性情大变。

        我本来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直到昨天亲眼看见我一个下属突然发疯砍伤我们，再加上城中情况越来越严重，只好退避到这里，再想别的办法。”

        “千真万确？”秦越疑惑地问道，他当然不觉得约翰会用这么无理头的事情来蒙骗自己，但还是对此事持有怀疑的态度，“就算如此，也不会到这般地步，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们只能躲藏在这里。”

        约翰叹口气，神情间皆是无可奈何的模样，疲惫地说道：“本来事情还算简单，可是不知道是谁在民间传播邪神的说法，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人跳出来说只要信奉什么什么神，就可以不被附身。我们虽然觉得蹊跷，但是民众们已经深信不疑，对我们的到来很是排斥，在再加上我们也不好对其下手，只好退避再考虑。”

        这明显是幕后之人特地摆了约翰一道，用着如此粗浅的招数，不难看出存着几分侮辱人的意味在里头，想必这大个子是知道其中关键的，却并没有说与秦越等人。

        好在秦越对此并不在意，他将弯刀入鞘，客气且疏离地对约翰说道：“既然莉亚·麦格小姐已经成功安全护送完毕，那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能源储存室的位置还请麦格将军知会一声。”

        约翰苦笑一声，也并没有强迫秦越等人留下的意思，只是眼神中颇为遗憾，“不瞒你说，能源一直储存在中央城地下四层，但是对方正好盘踞在那里，要不然我们早就控制住局势，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跟在秦越身后的鹰隼六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要是想进去得到能源，必须与对方交战，于是面色都十分严峻地看着秦越。

        “那就走吧”秦越淡淡道，他抬眼看向前方，率先迈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如此，只好拜访一下。”

        众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约翰将怀中的莉亚递给巴豆，两三步走到最前面，与秦越并肩而行，鹰隼则习惯性地掉到队尾，负责在守住队伍的后方，于是在这诡异的默契配合下，队形自动地形成，将背着莉亚的巴豆牢牢地护在最中心。

        中央城看着还算正常，这里一副典型的后现代主义风格，各式各样巨大的霓虹灯牌，所有的东西都像是锈掉了一般，街道上到处是垃圾和药瓶。天色极暗，只在偶然的时刻会露出朦胧的橙红色光晕，临街的墙壁上绘满五彩斑斓的涂鸦。

        “我去！”队伍中年龄最小的六子低声咒骂道，刚刚一不留神踩进一滩不可名状的流体中，此刻正恶心的想吐，他抬脚使劲地刮蹭着地面，嘴中还念叨个不停。

        反倒是从到达补给星后就一直沉默的墨对墙上的涂鸦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看着‘fuckyou’字样的涂鸦，显得饶有兴趣，丝毫不顾及周围脏乱的环境，从口袋里掏出相机‘咔咔’拍着照片，一边拍还一边赞叹，表示着艺术造诣真是惊为天人。

        经过数天的相处，小队早已经习惯墨奇怪的举动，他们迅速向秦越聚拢过去，想知道接下来的打算。

        秦越没有开口，双手在刀柄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看起来心情竟然还不错，他接收到鹰隼询问的目光，转而将问题抛给约翰，“不知麦格将军有什么想法？我们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将军这般了解。”

        “跟我来吧，我知道有一处地方可以躲开巡逻的人，从那里进入地下四层也方便些。”约翰说罢，自发地走在最前面引领众人，秦越也示意小队都跟上，一行人快速地沿着小巷走去。

        街巷到处都臭气熏天，路上偶尔遇到些人，也都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神情，他们都瘦骨嶙峋，倚靠在道路两旁的墙上，眼眸中毫无光亮，两颊深陷，嘴唇干裂泛白。

        众人都沉默着向前走，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在绕过两名巡逻人员后，领头的约翰谨慎地贴在墙壁上，拉开地上下水道井盖，示意所有人下去。

        等到大家都进去后，走在最后面的约翰将井盖重新盖好，又穿过人群走在最前面，打开手中的照明设备，沉声叮嘱道：“跟紧我，不要在这里走散了。”

        大家再次围着队形向前走去，又是不知道行进多久，下水管道里空气污浊，气味更是难以形容，再加上出发这么多天，食物也所剩无几，本来还有莉亚好奇地问东问西，可以缓解疲劳的精神。

        现在莉亚已经累得讲不动话，只能安静地趴在巴豆的背上，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众人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约翰舔了舔嘴唇上因缺水产生的死皮，终于声音嘶哑地开口道：“到了，稍等片刻就好。”

        管道内漆黑一片，约翰伸手在面前摸索一番，亮光照在众人脸上，皆是精神一振。通过瞳孔识别后，石门缓缓打开，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向里面走去，神情都放松不少。

        秦越观察着周围环境，疲惫之下也是微微松弛，他吩咐鹰隼带着几人搜寻下有没有吃的。自己则盘坐到一旁，抽出弯刀，用绢布细细擦拭着。

        都是同龄人，在放松下来之后便闲不住嘴皮子，一个个都攀谈起来，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不知道是谁从柜子里面找出油棒燃起了火，借着焰火烤着罐头吃。

        火光照亮这群青年人神采奕奕的面孔，许是紧绷太久，骤然放松下来，就觉得疲惫感丛生，不一会儿，就都睡得东倒西歪，就连约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莉亚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

        唯独秦越和墨两人都没有睡觉。他们各自占据两方角落，秦越闭眼凝神，指尖依旧有节奏地在刀柄上敲击着，跟刚刚在街头的一模一样。墨对此十分好奇，她特地观察了一会，冷不丁地开口道：“这是你家乡的歌吗？这看起来挺像拉普惯有的音乐节奏。”

        秦越没有回答，自从进入中央城后他一直莫名地高兴，虽然面上没有笑意，但是墨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身边温和下来的气息。

        尽管对方没有答复自己，墨也不觉得恼火，身边已经放凉的罐头飘散出阵阵香味，她哼着不成曲的歌，抬眸注视着熊熊燃烧的那一小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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