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启航（4）
回到家后，桑榆想了想，最后给桑营发送了一条讯息，告诉桑营自己今天忽然觉醒了异能力。
【已发送】
桑榆躺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开始思考今后该做的事情。
首先是自己死亡的命运。
原文并没有太多有关桑榆死亡原因的描写，只提到桑晚晚来到后花园看到死去的妹妹。桑榆拿出自己从历史馆录入的记忆卡，用光脑读取了里面的内容。
桑榆看完里面的内容，关闭光屏。
桑家是长行基地创立家族之一，却日渐衰微。桑营一脉是桑家旁支，最开始的并不是很受家族其他人的待见，直到桑营的出现。
接着，桑营以一己之力振兴自己那一脉甚至成为桑家家主，风水轮流转，甚至连曾经的主家都开始来巴结桑营，但是桑营并不是很喜欢桑家其他人，于是搬出了桑家。
龙生龙凤生凤，龙傲天生下了凤傲天？
桑榆不是很懂作者的设定，但是她大为震撼。
但是剧情里桑营为什么会被陷害？桑榆想不通，桑家能够发展至今，不可能会做出杀鸡取卵这种事情——即使发生了利益冲突，也不会做出陷害桑营的事。
【叮！】
听到收到讯息的声音，桑榆点开讯息，意外的是桑营居然回复了消息。
【知道了，明天我会让人专门留下一间训练室给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可以告诉管家。早点休息，晚安。】
看到桑营没有问其他的，桑榆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这个“晚安”，桑榆忽然觉得这个爹对自己似乎也没有原文描述的那么差，只是相比二女儿单纯的偏向大女儿罢了。
如果我有能力的话，除了活下去之外，我还希望桑营的名声不要被抹黑。
睡着前，桑榆迷迷糊糊地想。
第二天一早，桑榆走进餐厅，迎面就碰到了往出走的桑营，而桑营只是向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桑榆喝着早餐，手环震了震，收到了新的讯息。
桑榆看了一眼发件人备注：贤者，她闭了闭眼，认命地打开了讯息。
【今天学院选专业，你不会想选机械专业的，对吧？】
面对自己特殊的异能，桑榆不得不答应了贤者的交易——她将成为贤者的研究对象，前提是贤者不能做出对她有各种意义上伤害的事情，而对外，他们将会以师生相称。
桑榆回复了讯息后，贤者又发来一条：
【今天翘课直接来我这里，我做了美味的小蛋糕。】
看到“翘课”两个字，桑榆嘴角一抽，回了一句“好”，然后往车库走去。
——
桑榆跟着仿生人来到贤者塔顶层。
推开门，就看到正对面雕着花的窗子，窗外落下的纷纷桃花，再看看坐在窗旁闭着眼的黑发男人，她不由得感叹，贤者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仙。
“唉，你说我到时候用什么理由给你请假呢？”听到脚步声，窗边的白衣人睁开眼，烦恼地说：“总不能说是来我这里吃小蛋糕吧？”
好好一个古风美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看见桑榆悄悄地撇了撇嘴，贤者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杵那干什么，坐。”
桑榆坐下后，名为小梦的女子便端着一盘小蛋糕走了出来，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然后退了下去。
看着木质的盘子和整个用木板铺成的地面，桑榆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早在太阳陨落那年，植物就开始灭绝，现在仅剩的植物要么是异能力者，要么是污染物。
“别这么看，”贤者拿着小蛋糕，似乎是明白桑榆心中所想：“我有一个试验品，是一棵被污染的植物，能变成其他各种各样的品种。原本是要被处决的，让我给掉包了，现在留在实验室里专门做家具。你要想要什么告诉我，我让它给你打一套。”
接着他又自顾自得说：“我当时想，要是我什么时候不当贤者了，我就去城里开一家作木艺的店，绝对血赚。”
桑榆想了想，眼前的人坐在小马扎上，一手拿着木板，一手拿着刨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贤者看着桑榆的样子，哼了一声：“我就说说，你还真想？”
桑榆连忙摇手：“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贤者撇了撇嘴：“好了，不开玩笑了。”
然后他打了一个响指，阁楼外升起淡蓝色的屏障，将整个阁楼包裹其中。
桑榆见状，也“召唤”出了船。
达成交易后，贤者更改了桑榆的异能检测报告的结果，将她的异能定义为“召唤”出一艘船。
贤者走上前，绕着船走了一圈，感叹：“很神奇，我看不出这种这艘船的材料。”
接着，他拿出一个像是纽扣的东西，贴在船身上，按下中间的按钮。他的出现一个面板，面板上一片空白。
“看来它也检测不出来这是什么材料呢，”贤者装作苦恼地皱着眉头，看到桑榆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刚刚拿出的机械，解释：“这是一种检测材料的小机器，收录了联盟里所有有记载的材料。”
然后他取下检测器，敲了敲船身，发出沉闷的声音。
贤者回头问：“我敲它的时候你会有感觉吗？”
桑榆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没有，我和它似乎没有感觉上的联系。”
贤者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介意我划一下船体吗？”
看到桑榆点头同意后，他后退几步，然后伸出右手，仿佛在握什么。接着，桑榆看到他手边的空气开始流动聚集，凝集成了一把透明的剑，隐约可以看到剑身上缓缓流动的漩涡。
“我的异能力是操纵空气，”贤者解释：“当然，能操纵的空气是有范围的。”
接着，他提起那把“剑”，随意地一挥，产生一道剑气，剑气劈了出去。注意到桑榆正往自己这里看，贤者以为桑榆担心她自己会受到伤害：“不用担心……”
“铛——”
话音未落，像是金属相交锋的声音忽然响起，一把弯刀击碎了剑气，接着直直向贤者刺来。
“铛——”
又是金戈鸣音，弯刀被空气弹开，插进了地面上。
然后，从船上跳下来一个少年，他双手握着一根极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拴着一个和少年体型相似的巨大船锚。
即使手中拿着船锚，少年的速度依然快得吓人。他抬起手将船锚向贤者掷去，看见贤者的身形凭空消失不见后，又用另一只手用力一拉，接住收回来的铁链，然后在身侧将船锚旋转几圈后向着贤者的方向再次抛了出去。
贤者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然后犹如鬼魅一般踩着空气出现在楼阁中央。
“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空气弹向少年发射去，被少年躲过后，落在地面后爆炸，引得木屑飞迸，留下大大小小的洞。
站在空中的贤者看着大大小小的坑，心痛地说：“啊，我可怜的地板。”
地下的少年冷哼一声，准备再次将船锚抛出去。
不知道两人为什么忽然打起来的桑榆连忙大喊：“你俩——住手——”
听到桑榆的话，水手连忙将船锚扯了回来，船锚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然后他拽着铁链走到桑榆面前，任由锚爪嵌在地面，钩出轨迹。
贤者也拍碎了手中正在凝聚的空气，走了过来：“哎呀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认不得一家人吗？”
水手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然后来到桑榆面前，乖乖地叫了一句“船长”。
“这位大侠怎么这么暴躁呢？”贤者拍了拍衣摆，“可怜我这珍贵的檀木地板。”
说完，他摆了摆手，砸进地面的船锚便浮了起来，然后就像是倒放一样，落在地上的木屑又回到了原位。
好精细的控制力！
桑榆不由得感叹，这就是站在人类战斗力天花板的男人吗？
看到地面恢复原样后，贤者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水手问：“不介绍一下？”
“这是水手。”桑榆连忙回答，接着又向水手介绍说：“这是贤者，我的老师。”
水手恶狠狠地瞪了贤者一眼，看到桑榆正看着自己，连忙小声地说：“老师好。”
贤者笑眯眯地说：“徒弟买一赠一？也不是不可以。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可以去破坏‘船’！”水手忽然咬着牙大声说：“任何人都不可以破坏‘船’！”
听到水手这么说，贤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爽快地向水手道歉。
水手似乎也没有想到贤者会这么爽快，看着桑榆没有生气，也就没有说什么。
贤者摸着下巴，问桑榆：“他是哪来的，似乎一直在船上？”
桑榆点点头，向贤者说：“说来你可能不信，他是异能送的。”
贤者：“……”
桑榆挠挠头，解释：“在我觉醒异能的时候，他就在船上了。”
贤者看了看水手，又看了看桑榆：“每个字我都懂，合起来我就不懂了。”
——
十分钟后，二人坐在楼阁正中央的桌子边。
水手说自己不想和贤者坐在一起，然后回到了船里。
“……就是这样。”桑榆隐去关于系统的部分，向贤者讲了有关水手的事情。
听完桑榆的话，贤者不禁感叹异能力的神奇。
“这种事情我还从未听说过，”然后贤者摸出一块晶石，对桑榆说：“把手放上去。”
桑榆将手放了上去，看着原本透明的白色晶石变成灰色，问：“这是什么？”
贤者打开面板，回答：“测定异能的一种道具罢了。”
桑榆看着晶石：“好神奇，就像是修真小说中那种测灵力的一样！”
听到这句话，贤者骄傲地点点头：“是啊，毕竟是我把那种机器压缩进晶石的！”
桑榆：？
合着您这修仙还是赛博的？
看着面板上的数据，贤者皱了皱眉：“很奇怪，按道理说不应该。”
他指了指一行数据中的“e”，甚至放大了几倍，然后说：“看，这是你的评定等级。”
桑榆看看着这个占满整个面板的大写e，说：“我知道自己很菜，不用专门指出来。”
贤者摇了摇头，解释说，“异能只有强弱，没有好坏。比如e级的火属性异能是能够在指尖凝集出小火苗，而d级的异能则是可以引燃布料。开始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能力起码是c级。”
桑榆似懂非懂：“也就是说，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道理是这样，但是我们不清楚是否你的还会升级——毕竟那艘船看起来很完整。”贤者调出来一组具有熊特性的异能力者的图片，“你看，她在e级只能有熊耳朵这样的特性，到了d级，她可以将整个胳膊熊化。”
然后又面板上的图片又换了一张，上面是一艘船的制作过程。
“持有性的异能力升级方向大多是这样，升级过程就像是制作一艘船。”
“也有的像这样，”面板上的图像再次改变，显示纸船变成船模，最后变成帆船：“这种升级途径本质上是强化，我更偏向于你属于这种途径。”
“当然，这只是猜想。”贤者收起面板，对桑榆说：“我会帮助你完成异能的升级。”
看着眼前似谪仙的男人，桑榆心中一暖：“谢谢老师。”
贤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意说道：“‘吾辈于荒芜之中求知，于堙灭之中探索真理’……”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看向窗外。
窗外是投影的纷纷落下的桃花，往下看去便可看到重重叠叠的山峦，仿佛伫立在云霄之间，偶尔会飞过一串白鹤。
无数人说长行贤者就是一个怪人——在末世中“修仙”。
“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仿佛来自洪荒的钟鼎之音啸鸣，紧接着，桑榆眼前的骤然景物消失。
——桑榆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贤者塔正空中。
明明是中午，天却暗了下来，像是阴翳遮住了太阳——在人造太阳的时代，然而这种现象根本不会存在！
桑榆向下看去，俯视着这个基地。
中心纵横交错的机械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的脊梁，即使是原来看到的巨大的机甲投影在它面前也不值一提，依稀可以看到蚂蚁一样在钢铁骨架中来来往往的飞梭；城外匍匐着的无数通向中心城的管道像是一根根血管，无休无止地向中心城提供能量；再向外，伫立着无数庞大的钢铁残骸，在黑暗中像是森林中影影绰绰的鬼影。
“轰——”
桑榆听见大地嗡嗡地颤抖，她看向远方城外，好像有什么在移动。
她问：“那是什么……”
贤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嘘，抬头。”
桑榆仰头望去，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天穹中高高悬挂着三个太阳。
在桑榆看向太阳时，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不可名状注视，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里。
她不可遏制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感。
接着，她在天穹的阴影中看到一个轮廓。
“轰——轰——”
伴随着蒸汽喷薄而出和钢铁碰撞的声音，大地再次颤抖。
桑榆觉得那机械的声音就在耳边。
天穹中的阴翳渐渐散去，
——终于，她看清了，那所谓的“太阳”。
——那是巨人的眼睛。
——钢铁的巨人正注视着大地。
——嗡——嗡
——轰——轰
桑榆曾以为她站到了长行基地的高点，俯视着来来往往蚂蚁般的人群，睥睨这沉睡的钢铁之都。
直到她被巨人注视——正如她刚刚做的那样。
她自认为的高点甚至不到巨人的膝盖，无论如何仰头看去，都看不到巨人的全貌。
巨人的目光没有停留，像是人类不会为蝼蚁驻足一样。
伴随着大地的轰鸣，巨人终于远去。
桑榆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那是什么？”
“这是人造的神伟，长行面对末日的第一道防线——夸父。”
“你看，我们自以为强大，其实不过是世间的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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