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僵持

地面上的战局已经出现扭转，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剑尊们，也就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反正他们在短时间内也是不会分出胜负的。

一众人族剑尊和妖族战尊们都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军中。

有了刚刚被伏击的遭遇，人族这边暂时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而妖族那边，既然已经让人族从自己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也就失去了战机，再加上人族这边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贸然动起手来，他们也不一定能在人族手中讨得便宜。所以，妖族大军也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

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这样的僵持局面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都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双方都只留一部分人员进行警戒，其他大部分人则是撤回了大本营。

人族七个作战队的队长，回到大本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责阮寿安，这一次因阮寿安提供假的妖族战力部署图一事，险些让七大作战队全军覆没。这个罪过，就算阮寿安情有可原，也必须要受到惩罚。

最终在阮青云的再三相求之下，阮寿安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但一身的修为已经被废，而且今生今世绝不能再加入任何宗门。

阮青云再一次将这笔账算在了飞羽头上。他认为，若不是飞羽误打误撞的冲破了妖族的伏击圈，致使人族成功突围，现在说不准人族七大作战队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又哪里还会回来定他父亲阮寿安的提供假图之罪？他却忘了，若不是飞羽，不仅连人族七大作战队会全军覆没，就连他们这个不足五百之数后备小队，也不会有一人能从妖族手中逃脱的，包括他阮青云。

有罚自然就要有奖，毋庸置疑，这一次飞羽在人族剑士大军中立下了一个大大的战功。七大作战队的队长，也就是圣主宫的七位长老，立即开会研究，到底该对飞羽如何奖赏。

可是会议刚刚开始，就有一位长老站出来，提出了对飞羽非但不能奖赏，还要严惩的论调。

“杨远长老，你这是何意？”余下几位长老不禁齐问道。

这位叫杨远的圣主宫长老，是阮青云的师尊，虽然对于一些小辈们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作为剑尊级的强者，他不好直接插手，但这飞羽毕竟是他徒弟阮青云的对头，他怎么也要格外对其“照顾”一下。

看来，古语常讲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果然不假，有什么样的徒弟，也就有什么样的师尊。

杨远并没有因为其他几位长老质疑自己，而感到任何不自在，他故意顿了顿才说道：“这个叫飞羽的剑士确实是误打误撞救了我人族大军，但他却偷偷修炼了妖族的炼体之法，这难道列位长老都看不出来吗？”

他们这些剑尊级强者，虽然身在半空中与妖族交手，却对下面剑师级的交手看得一清二楚。当飞羽与庄滢接连杀了三位妖族战师后，他们的反应跟妖族们一样，虽然知道这二个人族剑士有些古怪，却也猜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经杨远这一提醒，他们顿时有些明白了。甚至有几个长老突然想起了，之前左使大人司徒宇曾带回圣主宫的消息称，已经被灭门的剑雨宗曾经好像就出现过一位偷偷修炼妖族炼体之法的少年，莫非飞羽就是那个少年？

杨远当然非常清楚几位长心中之想法，紧接着开口说道：“大家所想无错，这个飞羽，就是曾经剑雨宗那个偷学妖族炼体之法的弟子。”

一时间，众人无比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了。人族与妖族有着不共戴天的世仇，任何人族剑士都不得偷学妖族的炼体之法，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但有违背者，一定是要受到重罚的。即使如飞羽这般为人族立下大功者，至少也得将一身的修为尽数废去。

可是，让他们去重罚一个，刚刚将人族剑师大军从妖族包围圈中救回的人族功臣，这些长老是绝对无法做到的。或者说，就算是对飞羽不赏不罚，他们都觉得对飞羽太不公平了。

甚至，几位长老中，已经有那么三两个就想要当面提出，人族不可修炼妖族的炼体之法这条祖训，是不是该改改了。人族为什么就不能修炼妖族的炼体之法，只要能够提高修为、增强实力，最终能够胜了妖族不就行了吗？

不过，还未待这些想要说话的长老开口，一位看上去年纪稍大，颇有几分威严的长须长老先开口了：“好了，兹事体大，还是待我们凯旋之后，禀明了圣主大人，再行定夺吧。眼下首要之任务，是要尽快想办法，如何才能从妖族手中，将远古遗迹之门所在地给夺回来。”

这个长老是圣主宫排行第一的大长老，名为景峰，也是此次人族剑师大军的总指挥。

景峰无论是作为人族圣主宫的大长老，还是此次人族剑师大军的总指挥，所说之话都是相当有分量的。他都开口了，其他人哪儿还敢有什么异议？

“是，大长老！”其余六位长老齐声应道。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备队中，那些曾与飞羽一起杀妖救援的剑士们，立即群情激奋，叫嚷着就要提飞羽去向圣主宫的长老们报不平，但却被飞羽给制止住了。

从小到大他都已经习惯了。小时候每次暴露自己如妖族般坚硬的身体后，无论对错，最终赔礼道歉的都是他。本想着加入到了人族的宗门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一名剑士，可还是因他特殊的身体处处受制。在剑雨宗时是这样，现在又是如此。当然，这一次他确实是真得修炼了妖族的炼体之法。

好在是飞羽有幸遇到了天蓝宗的熊毕师尊，才算是过了两年平静的生活。

这一次飞羽根本没奢望能够受到圣主宫的奖赏，他只希望大家不要再把他当成怪物一般看他就好了。那位大长老能暂时将此事按下，待回到圣主宫再行定夺，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他已经非常满意了。

其实，在这次救援之前，飞羽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修炼妖族炼体之法一事会不会暴露，当时事态紧急，他只想着该如何将人族大军救出来，别得什么都顾不得了。

说来奇怪，连飞羽自己都没想过，会这么容易就将人族大军从妖族的包围圈中救了出来。那个所谓的以他自己和庄滢两人用雷霆手段，快速击杀三位妖族战师，给妖族战师们以极大震慑，从而让妖族战师们还以为他们这二百余位剑士级人族剑士，都跟他自己和庄滢一样有着同样的逆天之实力的“瞒天过海”之计，根本就不是他事先谋划出来的，而是当他看清敌我双方局势之后，所出现的第一反应。

简单点说，飞羽就像天生具备这种在万军中作战的勇气和谋略一般，只要身在其中，根本不用想，就能立刻找出最直接有效的作战方案。再简单点说，就好比古话常讲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一样，飞羽的这个本事好像从娘胎里就会。

其实，飞羽的这种本事，在前一次剑雨宫遭受妖族袭击之时，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自己还未察觉到。当时，飞羽以身体如妖族身体般坚硬的优势，施展《若水剑法》与妖族战士大战，中途叶争突然向其求救，他便立刻施以救援，并与叶争临时组成了二人作战小组。就是这个二人作战小组，让众位人族剑士纷纷效仿，在与妖族战士的对战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否则，在剑雨宗遭受灭宗的那次大战中，妖族的损失就不会有那么重，时间也不会持续那么长了。

为了验证自己确实有这样的本事，飞羽立刻摒弃杂念，根据人妖两族双方的现状，无比认真地思考起该如何从妖族大军中将远古遗迹之门所在地给夺回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脑海中都只是浆糊一团，根本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难道……”飞羽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了。此次能够以“瞒天过海”之计，将人族大军在妖族的包围圈中救出来，是因为他事先看清了敌我双方的局势。而现在，他对妖族看守远古遗迹之门的战力部署情况一无所知，凭空想，又岂会想出什么好的作战方案？

于是，飞羽决定，今夜去探营。

当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之后，一道黑影自人族大军的大本营飞掠而出，如鬼魅一般朝着妖族大营的方向迂回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那道黑影又回来了。可正当那道黑影欲进入人族大营时，突然窜出两个人族剑师，双剑齐出，拦下了那道黑影。

“站住！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我人族大营？”

“我是后备队的剑士飞羽，刚刚去妖族大营探营回来。”飞羽连忙解释道。

“可有圣主手令？”

“什么是圣主手令？”飞羽连“圣主手令”这四个字，都是第一次听说，肯定是没有了。

“没有圣主手令者，一概按妖族奸细论处，来呀，给我拿下！”

黑暗中突然又窜出五六位人族剑师，他们二话不说，上前就将飞羽绑了起来，直接押送到那位景峰大长老的军帐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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