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爹被杀

“老爹，您无大碍吧？”看着被雪儿搀扶着的老者，飞羽关切地问道。

老者一脸的痛惜之色道：“我没事，可是我妖族子弟……”

飞羽打眼一扫，遍地的残尸断骸触目惊心，一战下来，妖族中所余者竟不足三成了。足足有几百人之多的边远妖族部落，现下，连一百人都不到了。

这些失去丈夫、失去亲人的妖族子弟虽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但那冷冷的表情，让飞羽看了更加心如刀割一般。甚至，有好几个妖族子弟，在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成了飞羽的至交好友，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就这样离飞羽而去。这种痛失亲人、友人的痛楚，非亲身经历者，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

在老者所在的部落遭遇人族突袭过后没几天，雪山部落的首领便向部落的所有子民下达了一份征召令。言之，人族已然对妖族发动了全面进攻，妖族现有大军在人族大军的进攻下节节败退，现在急需扩充军备，呼吁妖族子民们，一定要以大局为重，踊跃入伍，为抵抗人族的进攻而做出贡献。

飞羽这才知道，原来老者所在的部落所遭遇的人族突袭，只是人族全面进攻妖族大军中的其中的一支很小的队伍。

在接到雪山部落首领下达的征召令之后，老者所在的部落中那些在刚刚与人族一战中幸存下来的年轻族人，立刻纷纷表示应召入伍，痛杀人族为死去的父老报仇。

这些妖族年轻子弟的热血激情着实感染了飞羽，甚至连年逾六旬的老者都极力劝说飞羽去应召参军，勇做妖族的英雄。但飞羽思忖再三，还是不想也以妖族子弟的身份参军去与人族厮杀。他之前之所以对来犯的人族剑师痛下杀手，是因为他实不忍眼睁睁看到妖族的子弟被人族毫不留情的屠戮。而大战结束之后，飞羽竟在心中隐隐地生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负罪之感。就算他已誓做妖族之人，再也不愿与人族之人为伍，可他母亲毕竟是人族之人，他的身体里所流淌的那一伴人族的血液，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身体内清除出去的。让他像其他妖族之人那般，去不顾一切的与人族厮杀，他真得做不到。

最后，飞羽也只能向老者苦苦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已经厌烦人妖两族间的仇杀，在将自己的生身之父是谁调查清楚之后，便去找魅儿和外公岳青玄，从此远离纷争云游四海。

老者显然没有想到飞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很是为以飞羽的修为实力没能做成妖族的英雄而感慨了一番。不过，老者最终是表示理解飞羽的选择。

如此，飞羽又在老者家逗留了一日，而后便匆匆南去了。

然则，让飞羽没想到的是，其一路南下行来，所到之处竟皆战火连绵。人族现有的三十五宗门剑士，在圣主宫的带领下，对妖族之人可谓是肆意侵袭践踏，偌大的妖族之地，竟成了人间地域。更让飞羽可恨的是，这些人人族的剑士，非但对妖族的战士毫不留情，就是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妖族老弱之人，也是见之即杀。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光是飞羽从人族剑下救下的妖族之人，就已达百人之多。

有好几次，飞羽都想即刻加入妖族大军，竭尽自己之力痛杀这些人面兽心的人族剑士。可还是在自己理性的克制下，生生忍住了。因为飞羽心里明白，就算他真得那样做了，最多也就是一时的痛快罢了，在杀了人族剑士之后，他的心里依然不会是太好受的。

匆匆又是半月之后，飞羽已经将大半个妖族之地都转悠完了，竟是一点关于其生身之父的消息都没探听到。飞羽自知，再这样大海捞针的寻找下去，也只能是徒劳无功罢了。于是，其索性在一个妖族小镇停了下来，准备好好思谋一番，再作打算。

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谋，飞羽决定，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没有任何自己生身之父的消息，他便返回人族去找魅儿，同时也要打探叶争的消息。虽然他深知不管叶争的背后势力究竟是什么，叶争既然承诺会医好其外公岳青玄的呆痴之病，就一定不会食言。但其心里对自己这个外公岳青玄的记挂之心，还是日渐增强。且不说这层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关系，就是母亲的真正死因，和自己的生身之父这些信息，也只有岳青玄才能知晓。

飞羽所停留的这个妖族小镇，在地理位置上正是妖族的中原地带。这里无岭无山，也无河无川，放眼望去，是个足有千余亩的茫茫草原。此时正值三秋时节，茫茫草原上焦黄一片，映着落日的晚霞，伴着南飞的孤烟，飞羽还真有一种怅然孤傲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便情不自禁的久久伫立在了茫茫草海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震天的呐喊之声自远方悠悠传来，飞羽心头不禁一紧，立刻循声望去。入眼处，竟是发现一人一妖两支大军竟厮杀着慢慢向自己移动过来。

一时间，飞羽背后的“黝黑巨剑”已经自主的跳动起来，一股浓浓地战意瞬间自飞羽周身蔓延开来。

但飞羽还是强行压制住这种战意，硬逼着自己向着人妖两军交战的相反方向走去。

“山娃子，是你吗？救我——”突然，一声苍老沙哑的呼喊之声，自人妖两军交战处传来。飞羽的心头猛然一动，“是老爹？”瞬间飞身掠起，箭一般向两军交战处掠去。

待飞羽掠至老者身旁时，老者已经是胸部中剑，一个宽三寸有余的伤口处正汩汩向外淌着鲜血。

“老爹——”飞羽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喊，而后立刻用手为老者按住了伤口。

可是，伤口太深，老者又是在拼杀的过程中几欲脱力，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只不甘地看着飞羽，嘴角微微制动着，似要与飞羽说什么，又一时间无力张开嘴。

飞羽早已是泪如泉涌，他知道，以老者此刻的状态，是说什么也活不成了，老者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雪儿，在老者临死之际，唯一放不下的也只能雪儿了。于是飞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哽咽地向老者问道：“老爹可是要让山娃子照顾雪儿？”

老者抽动的嘴角终于慢慢展开，化为一丝微笑，而后努力地点了点头。

飞羽再次用手抹了一把泪水，无比坚定地说道：“老爹放心，只要有山娃子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侮雪儿的。”

老者的笑容更浓了几分，其眨了几下眼，似又要说什么，却终就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安详地去了。

“老爹——”飞羽几欲哭晕，他绝不能接受老者被人族所杀这个事实。老者对飞羽有救命之恩，在飞羽的心里，早已将老者和雪儿当作了自己的至亲之人。他们在飞羽心中的地位，甚至比那个与飞羽从未谋面的生身之父还要高上许多。与老者在雪山部落分别之际，并没有听老者提起过也要与那些妖族年轻子弟一起参军。所以，飞羽对老者和雪儿倒也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然，短短月余，刚与老者重逢却又变成了永别，换成是谁也一时难以接受。

正在这时，刚刚将老者刺死的那位剑师，再次劈出一剑，向飞羽攻了过来。

飞羽顿时目光一冷，随手将背后“黝黑巨剑”抽出，并顺势一个横扫，那个将老者刺死的人族剑师便瞬间身首异处，一颗人头骨碌碌滚想一旁。

“好俊的身手！”一位妖族战师见到飞羽只随意的一剑，便斩杀了一位人族剑师，不禁开口赞道。

飞羽没有理会夸赞自己的那位妖族战师，而是疯了一般的卷入了人族剑师大军的队伍当中，见人便杀，毫不留情，所到之处飞起的人头就如同下起了人头雨一般。刚刚还以压倒性优势碾压妖族大军的人族大军，转瞬间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妖族战师不由得信心大增，挥舞着长矛、长戟，一波接一波的向人族剑师发起了反击。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人族剑师便全数战死了。

这足有几百人的人族剑师队伍，其中有一多伴都尽皆死于飞羽之手，飞羽简直成了人族剑士人头的收割机。

当将最后一位人族剑师一剑斩杀之后，飞羽眼中的怒火才终于是消退了一些，但却更加悲痛了。

他没有理会那些妖族战师对自己说得任何一句话，而是抱起老者的尸体，向茫茫草海中走去了。

此时的太阳恰恰落到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微弱的霞光将飞羽的影子脱得老长老长，越发得显出了飞羽的悲怆孤独之感。

及至将老者安葬完毕，已是暮色苍茫星光闪闪了。飞羽收起分外悲痛的心情，正准备起身离去，却忽见那些妖族战师正齐刷刷站在自己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从那些妖族战师所透露出来的期盼目光之中，飞羽已经知道，他们这是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与他们一起对抗人族的侵袭。

“我妖族的英雄，加入我们吧！”为首那位妖族战师躬身一礼，无比真诚的对飞羽说道。

“我妖族的英雄，加入我们吧！”所有妖族战师又是齐声一吼。

这一刻，飞羽心中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一个“好”字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最终他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摇了摇头，一句也没说就离开了。

理智告诉飞羽，他绝不能再卷入人妖两族的这种无休止的互相仇杀之中，他要尽快找到雪儿，带着雪儿离开这里。然后再去找到魅儿和外公岳青玄，待问明白了母亲死因和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的身份，便从此隐居。

老者的死，让飞羽越发地在心中担心起雪儿的安危来，就好像雪作已经遇到危险或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似的。因此，飞羽直接召唤出“天梭飞舟”，化为一道流光，飞快地向着大雪山山脚下的那个小部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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