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十一章 老爻的故事

飞羽与魅儿来到人族之后，立刻便开始兵分两路。由魅儿代表飞羽、代表“静天涯”去往人族的圣主宫，以稳住司徒楠。虽然以魅儿的身份，并不足以能够让司徒楠相信。但魅儿可是灵皇级的修为，在一位灵皇面前，司徒楠就是有疑心，也并不敢擅自轻举妄动。

所以，飞羽才敢完全放心的来会人族沧澜宗地界的那个偏僻小酒馆的主人老爻。

此时正直盛夏时节，在飞羽的印象中，老爻的竹林小酒馆应当是浓荫密布宁静悠然。可是，当飞羽来到小酒馆所在的那片幽静的竹林时，却是满目的竹黄败叶萧瑟颓废之象。竹林中虽有许多新长出来的嫩绿竹叶，但却全都被已经枯黄的老叶所覆盖，全然没有一丝生机。竹林旁那个小池塘中早已没有了水，满塘的皲裂干泥夹杂着些许的腐臭之味，在烈日下苟延残喘的呻吟着。

飞羽看到此种情景，心下一酸又一沉，一种莫名的担心涌上心头。

不自觉间，飞羽赶紧用目光搜寻那个以远古文字写着一个“酒”字的旗子。

可是当飞羽的目光在这个一眼就能看过来的小竹林中，仔细搜寻了七八遭后，终于是连那心底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整个竹林中，除了那两间全都是由竹子搭建的小屋，还尚且安在之外。其他的所有东西都是时过境迁面目全非了。哪里还能找到那个以远古时期的“酒”字所书之旗子呀？

终于，飞羽失落而又无奈的转过身，准备离开这个小竹林了。老爻既然已经离开了这里，飞羽也只能选择无奈地离开了。

“小哥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与老朽一叙，反而还来而复去?”

突然，一个听起来异常苍老的声音，自小竹屋内飘了出来。声音是那般轻，可飞羽听的却是那般清楚。

“老人家，您没走?”飞羽顿时无比激动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难道小哥认为老朽已经走了吗？”老爻的声音依旧是那般轻，那般清楚。

飞羽被老爻如此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可是……这里……”

“唉……”老爻终于传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年龄大了，没时间打理了，倒是让小哥见笑了！”

飞羽明显从老爻的叹息声中听出了一位垂暮之年之人的无奈疲惫之感。不禁心中一阵泛酸，同时又突然想起来，同修三族功法，可实现长生的事情来。

突然间，飞羽的眼前一亮，莫非这老爻正是因为追求长生之道未能实现，才会在话语间不经意流露出了那种无奈之感的?如果真是那般，飞羽此行，就算不能在老爻这里找到破解这些远古文字的方法，也一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老人家，我可以进来吗？”虽然飞羽已经从老爻的话语中听出来，他并不会拒自己于屋门之外，但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只是老爻的回答却再次出乎飞羽的所料：“小哥愿来，老朽即便不欢迎，小哥也是依然会进来的。反之，小哥若是不愿进来，就算老朽求着小哥进来，小哥也一定不会进来的。”

听完老爻的话，飞羽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但为了能够在老爻这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飞羽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竹林旁的那两间小竹屋。

进得屋内，飞羽更是愕然。那仅有的一把竹椅上，竟斜躺着一位满头白发满脸褶皱有气无力垂垂老矣的老者。那个曾以一臂之力，轻松提起一个大酒壶的健硕老人，哪里还在?

这才几年的光景，飞羽绝对不相信往昔的老爻会无缘无故的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酒已煮热，小哥请自便！”

面对惊愕的飞羽，老爻却无比淡然。

飞羽这才注意到，在老爻身前的那个小火炉上，正有一壶热酒，在腾腾冒着热气。也才感觉到，这个竹屋竟是这般燥热难耐。

如此盛夏时节，屋中又如此燥热，这老爻怎么能受得了?

心存这个疑问的飞羽不自觉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老爻。却发现老爻在这样燥热难耐的环境下，竟还是兀自隐隐地瑟瑟发抖。

一瞬间内，飞羽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老爻怕是命不久矣了……

而老爻自己怕是也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既然如此，飞羽反倒不能在过于拘谨下去，那样更会引起老爻的伤感之心的。

因为屋中除了老爻做的那把竹椅之外，再没别的物事可以坐了。飞羽索性便席地而坐，拿起酒壶就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热酒。更是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老爻的酒还是一如既往的醇厚芳香，飞羽饮罢竟是不由自主的大赞一声：“好酒！只是在这盛夏时节饮此热酒，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老爻见飞羽如此之状，果然笑了：“虽然不合适宜，但却总好过无酒不是？”

飞羽也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所言甚是，那小子可得多饮几辈了。”说罢竟又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而后又是一饮而尽。

老爻好像突然被飞羽所感染，竟是突兀一句道：“小哥不觉得光有酒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吗？”

飞羽顿时一愣，不知老爻到底要说什么，不禁怔怔地看着老爻，静待老爻的下文。

老爻却神秘的一笑道：“我今天除了为小哥准备了美酒，还准备了一个故事，不知小哥有没有兴致一听？”

飞羽终于明白了，看来这老爻早就料到了今天自己会来。老爻之所以没有如之前那般待在屋内间，而是拖着苍老疲惫的身躯，煮好了热酒待在这专为客人准备的屋外间，就是在等自己的到来。可怜自己还傻傻地犹不自知。

想明白此点，飞羽倒更加坦然起来。自己此正是要向老爻求教那远古文字一事，既然老爻明知道自己要来，非但没有躲着自己不见，还专门等候在这里，这就说明老爻这一次应当会与自己坦诚相待了。或者，最起码老爻已经决定让告诉自己一些事情了。

此刻，老爻更是要先给自己讲一个故事。飞羽猜测这个故事多伴就是要讲述他自己的事，没准这个故事中就包含着远古文字的事，飞羽又岂能不听之理？

于是，飞羽立刻恭敬地回道：“有酒、有故事，正当其时，老人家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老爻暗暗点了点头，终是说出了一个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

原来老爻本不是玄牝大陆上的人，而是与玄牝大陆相邻的那个虚极大陆上的人。而且，老爻非但不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之人，反倒还是一个已经达到了“圣君”级别的远古大能修士。到现在为止，老爻竟是已经足足活了近三千多年了。

飞羽自知老爻既然打算将这些都告诉自己，就一定会讲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因此，当飞羽得知老爻已经是活了近三千多年的老怪物之后，心中虽然无比震惊，却也不打断老爻，只是耐心地听着。

老爻自然是接着说了下去。

当年的老爻也是一个修炼奇才，在不到四五十岁的年纪，就将一身的修为修炼到了“圣君”级。这样的资质，就算在那个名人大能倍出的年代，也绝对是能够称之为天才中的天才了。

但老爻却不够幸运，刚刚突破至“圣君”级，就迎来了一场亘古未有的大战——域外鬼族突然入侵。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一共分为五个大陆，除了玄牝大陆、虚极大陆之外，还有蛮荒大陆、北极大陆和西夷大陆。除了这五个大陆之外的地方，则全部被称之为“域外”。“域外”之地，则是长期由一个被称之为“鬼族”的种族占领着。

域外鬼族向来与这五个大陆的人类势不两立，时常就会对五个大陆中的其中一个大陆展开侵袭。那次亘古未有的大战，就是鬼族出动全部力量，对玄牝大陆展开的一次大扫荡。而那次鬼族大扫荡的地点，正是选在了玄牝大陆。

以当时的情景，以玄牝大陆一方的势力，绝对难以支撑域外鬼族倾全部之力的侵袭之战。玄牝大陆立刻便向其他四个大陆发出了求援信号。那个时候，五个大陆为了共同对抗鬼族，彼此之间立有盟约，但有一方大陆遭遇域外鬼族的侵袭，其余四个大陆必会立即派人救援。

老爻，就是这样被虚极大陆派到了玄牝大陆。

那场大战之所以被称之为亘古大战，是因为那场大战从一开始，竟持续了近十年之久，死伤了无数的人类和鬼族。最后，若不是人类和鬼族都是伤亡极其惨重，再无法再支撑下去了，怕是大战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大战结束了，域外鬼族自玄牝大陆撤走了。五个大陆一番清点之下，竟都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惨重伤亡。但伤亡最重者，还是作为战场的玄牝大陆。经那一役，玄牝大陆上“圣级”以上修之人，竟仅剩了寥寥数人。

当时的老爻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甚至已经无法随虚极大陆的人回到本大陆了。

无奈之下，老爻只能暂时留在了玄牝大陆。

然则，玄牝大陆因为损失惨重，竟是无法拿出灵药来为老爻治伤，老爻便从此彻底失去了一身的修为。

好在是突破至“圣君”级之后，就算修士一身的修为无法恢复了，其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是普通之人所无法比拟的。这也正是飞羽看不出老爻有任何修为，却又见老爻臂力惊人的原因。

同时，在突破至“圣君”级之后，修士的寿命就会增长到几千年，即便修为不在，可是这增长的几千年寿命却是不会减少。于是，老爻便开始了在这几千年的慢长时间里，不断寻找着再次返回虚极大陆的机会。

只是，也不知是老爻倒霉到了极点，还是上天在故意捉弄他。整整三千多年过去了，老爻竟是再没见过玄牝大陆上出现过外大陆之人，甚至就连玄牝大陆上那仅剩的寥寥数个“圣”级以上修为之人，也都销声匿迹了。老爻的修为也一直都没有恢复，自然也就再也没有了返回虚极大陆的机会。

终于，老爻熬到了即将寿尽的时候，也自知其今生今世再也无法活着回到自己的虚极大陆了，这才决定将自己的故事说与飞羽，期盼飞羽能够将他的遗骸，带回虚极大陆。以全了他魂归故里的毕生之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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