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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校场


翌日天微亮,红叶便来了西院传话,说王爷王妃免了颜夫人的晨昏定省一应繁杂礼数。红叶传了话回到正院,见王妃正在院里池塘边喂鱼便走了过去。“王妃,已经吩咐了。只是按礼制颜夫人是应当来敬茶的,如此安排怕旁人会议论您不满颜夫人想故意苛待才避而不见的。”红叶斟酌着说道。

        “嘴长他们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王妃撒了把鱼食又说:“本就是仓促逼婚,那孩子见了我怕是不自在。左右我还没当过恶婆婆呢,当一回也无妨。”

        “对了,给燕陵的折子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走的官驿,还特地挑了六个上好的彩瓷瓶一道送过去的。一路上走的娇气,到燕陵怕是近年下了。”红叶接过王妃手中的鱼食答着话。

        “瓷瓶?还是你点子多。哼,左右我们小郎的婚事是轮不到他高氏做主,至于旁人更是无权置喙。”王妃轻笑着说道。

        自大婚夜后,书颜便再也没见过宇文慕,第一日未见,书颜想着是他说的那些话将人惹恼了,故意不见他。又连着过了两日还是未见宇文慕,便忍不住嘀咕道:“这跟我在凤神阁也无差别,日日见不着他。”书颜懒懒的伏在书案上,见身旁绯衣侍女掩笑才惊觉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书颜在房中窝了七八日都不见宇文慕,饶是这房间大呆久了也是憋得慌,书颜见院中落英缤纷,便叫人将案几和席垫搬到廊下,唤了小九一起席地而坐,趁着晚秋的风品着新煎出来的茶,赏着院中小池塘里的珊瑚。听说这珊瑚还是世子安正旸在诡海中的小岛上带回来的,为运回来费了不少事。

        书颜望着这珊瑚暗自感叹:有钱真好!

        丛夜回到院中见廊下白衣少年光润玉颜质若餐霞,宛如出画之人。丛夜初见书颜是穿着吉服,一袭红衣令人只觉惊艳,如今素衣裹身倒是多了几分仙气,令人不敢存亵玩之心。

        书颜见丛夜回来了,想问丛夜宇文慕去处,却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便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旁的。

        “丛夜,我曾听闻小王爷院里有很多好看的姐姐,我来这七八日了怎么未见到一个?”

        “颜夫人误会了,小王爷带回来的女子都分在各院做了侍女。安王府中侍女有一百二十六人,其中绯衣侍女最多,共有七十人,主要照顾主子们的衣食起居和平常人情世故往来;青衣侍女二十六人,主要负责打探消息,追踪情报;紫衣侍女二十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主要负责护卫和暗杀。另外府中还有四个女医官和若干放出去的女细作没有算进去”

        “等等一下,我只是随口一问倒也不用说的如此详细。”书颜被细作二字惊到了,怕晚一会丛夜便将细作的名字都尽数告知他了。

        “颜夫人不必惊慌,府外有府兵守着,院中有紫衣和青衣轮流巡逻,没有活人能听安王府的墙根。小王爷吩咐了您问什么定要答得详细些,好让您快些熟悉府中上下事物,住的舒心些。”丛夜安抚着惊慌的书颜。

        “光是侍女便这么多人了,这安王府也太大了!”书颜惊叹道。

        “安王府有三个主院,正院是王爷王妃住着;东院是世子和世子妃住着,现下世子任陕南水师总督,住在陕州兰城的总督府内,东院只有世子妃住着;西院就是咱们这,小王爷和您住着。小姐常年在外,若回洪城也是住在南市边上另立的宅子里。后院分为上院和下院,上院地方小,只住了府内的侍从,青衣和鸽房在一个院,便于传递消息;绯衣和紫衣住一个院。旁边有座独立小楼,里面全是账本,有专人把守,帐房先生们也住在楼里。下院住的就多了,有好几个库房和一个小马厩,马厩里只饲着主院主子们的马匹;还有几排下人房,住着府外的侍从和管理各园子的杂役。”

        丛夜为书颜添了新茶接着说道:“咱们府外的人要比府内的多,府外有好些个园子,菜园果园人手最多,药圃花圃次之,还有就是牛羊圈家禽圈,再往远了走就是马厩马场和校场。对了还忘了一个轿辇棚,就在西院边上。颜夫人若是呆在房中无聊奴婢可以随您出去走一走。”

        书颜握着茶盏呆坐在案几前,心中又是一声感叹:有钱真好!

        “那、那小王爷平日都是宿在哪?也是这样七八日不回府吗?”书颜望着手中的茶,装作不经意的问着丛夜。

        丛夜见书颜误会,轻笑道:“小王爷七日前去了陕州,陕州沛城的蔺家新开了几个酒楼,蔺老爷子给安王府送了帖子,世子和小姐一时都脱不开身,也不好驳了蔺家面子,便让小王爷去了,现下也该回来了。”

        书颜听着心中盘算着等回来让人打扫出个房间搬进去,他和小九不能总霸着正房,让宇文慕睡书房,这也太欺负人了。

        书颜心里正嘀咕着,院外来了人,是东院的侍女山茶。世子妃邀颜夫人到东院用午饭,书颜颔首应了,回头心里又起了忐忑。

        “丛夜,世子妃是怎样的人?”书颜小心问着话。

        “颜夫人放心,世子妃豁达敞亮,待人友善。”丛夜扶着书颜起身。

        “那小九便留在院里吧,我午后带你去校场,陪你练剑。”书颜对小九说着便去更衣了。

        听见人到了,世子妃便迎了出来,见小公子风采卓卓甚是欣喜,再看脸与儿时记忆中的人竟有六七分相似,不禁红了眼眶。

        李翛心想,怪不得她问王妃为何如此仓促大婚,王妃却说见了人便知缘由了。

        书颜见李翛红了眼眶望了望丛夜,一时无措。李翛见状忙唤人入座,“阿颜怎么如此清瘦,可是厨子们怠慢了?”

        “没有,是我不习惯庆州饮食,倒是让厨子们为难了。”书颜接过丛夜递来的筷子说道。

        “小郎对吃食没个讲究,西院的厨子就那么几个,平日里糊弄差事也就罢了,现下院里有了人也不知上心。你想吃什么就差人来跟我说,我让人做了送过去。”李翛盛了碗鸡汤递到书颜面前。

        “嗯。”书颜点着头说:“我记着了,让世子妃操心了。”

        “叫世子妃太见外了,不叫嫂嫂也要叫姐姐。我姓李,叫李翛。”

        书颜正喝着汤,听见此话蓦然抬头望向李翛,却见李翛一切如常夹着菜。

        “姐姐。”书颜叫了人低下头继续喝着汤。

        席间李翛说着开春时下的小马驹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让书颜得空去马场挑一匹,还说让宇文慕回来给书颜备一把好剑,回头等她方便些了就能教书颜练剑了。

        书颜心中明了,李翛想教他的自然是清辉剑,李翛不知幼时安锦音便教了他清辉剑,只是如今这世间唯他不能在人前武这清辉剑。

        午后,书颜换上件茶色束袖便装,束起了发,询问着校场的规矩。

        “没有什么旁的规矩,只有校场南边是一片营房,是府兵的住所,都是些糙人,颜夫人不必在意。颜夫人,您第一次去,还是让奴婢跟着吧。”丛夜不放心的说道。

        “不必了,你跟着他们便知道我是谁,定要劳师动众的,我玩着也不痛快。也别让府兵和侍女跟着了,就叫辆马车将我和小九送到那里便好。”书颜说着接过侍女手中的靴子自行换上。

        “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走西院的角门直接通到轿辇棚,您上了车再让马车出府。”

        丛夜细心安排着,将人送出了府。

        书颜掀开了帘子望着外边,这应是丛夜所说的菜园了,种了很多菜,书颜也认不全。另一边不知种的是什么,有零星几支开着花的但不太好看,且有下人们正忙着搭暖棚,书颜猜着这应是药圃。

        这条路修得极好,马车稳稳当当走了片刻便停在了校场大门,书颜和小九下了车,这校场临着山,虽不大却跟边上的马场连着,中间只隔着一层栏杆,两场合二为一看上去亦是壮观。

        书颜本想着得空再去马场,谁知校场马场在一处,便改了主意想去骑马。他上一次骑马还是四年前,那也是他第一次骑马,他握着安锦音的碎簪子千里奔袭日夜不休,那段马背上的记忆刻在心底痛入骨髓。

        书颜望着左手掌间的疤痕出神,小九看着他自然明白他想起了什么便叫醒他,“阿颜,校场上有很多兵器,你要不要试一试,我教你徐家枪。”

        “小九你找那些人练一练吧,我想去骑马。别伤了人!”书颜打发走小九便进了马场。

        书颜走到马厩门前看见一个老叟正提着马粪出来,老叟见他忙放下马粪行礼。“贵人怎不带个下人,还要亲自来牵马?”

        “老伯,我是小王爷的朋友,可否帮我挑一匹马,我想在场上跑几圈。”书颜回着礼说道。

        “公子叫我老赵就行,我这就给公子牵马,公子离远些等莫沾了马厩中的浊气。”

        “劳烦赵伯了。”

        书颜应着走到栏杆边上等着,从大门进来一群人,看着像休沐中的府兵。领头的人看见书颜便对着他吹了几声口哨,他身后的人纷纷调笑道:“谢指挥在花圃帮姐姐们干一天活了,怎么还有力气调戏小公子?”

        “老谢怎么好上这口了?”

        “谢指挥真是血气方刚,连男人都不放过。”

        “你们懂个屁,滚蛋。”领头的男人开口笑骂道。

        书颜原本也不想理会,听到那男人说话却紧张起来,那男人是洛北的口音!书颜偏过头来背对着他们,却不知那男人向他走了过来,

        “喂,瞧着你面生,你是哪家的小公子?”那男人问道。

        书颜硬着头皮不答话,只当没听见。那男人见他不答话,以为是脸皮薄,顿时来了兴致。

        “喂,小美人,哥哥问你话呢。看你细皮嫩肉的,闻着也香喷喷的,来这哄臭的地方干嘛?怎么?想刺探军情?”

        书颜见人不依不饶,想着左右是安王府的地盘,便转过身朝人拘了一礼笑着说道:“这位兄台多虑了,在下是安王府的客人,闲来无事便想着来跑马,并无其他意思。”

        “客人?又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男人追问。

        “小门小户,不足挂齿。”书颜耐着性子答道。

        “既是小门小户那便跟着哥哥混吧,哥哥带你跑马怎么样?坐哥哥怀里。”男人歪着头坏笑着说道。

        “不敢劳烦兄台,在下骑术尚可。”书颜笑着望向栅栏另一边的男人。

        赵伯牵了马走过来,看见跟小公子说话的是谢青谢指挥便快走了几步说道:“谢大人,这是小王爷的朋友,你莫要说些浑话。”

        “呦,那哥哥更要好好护着你,别让马伤了你。”谢青看着书颜说道。

        书颜脸上依旧挂着笑,看了谢青一眼没再理会。

        谢青却被这一眼看恼了,心道这小公子礼数也有,脸上也是笑着,面容也和煦,却不知为何看的人心中窝火,那双眼里好似没将他当人看!

        书颜接过缰绳对赵伯道了谢,赵伯看谢青没有走的意思便给书颜指了后山新修的马道,跑起来比马场畅快。见书颜翻身上了马谢青翻过栏杆拦在马前,“不知小公子拳脚如何,跟我比划两下再跑马也不迟。”

        “下次吧。”书颜说着便紧了缰绳。

        “谢某人血气方刚等不了下次。”谢青说着朝着书颜飞身出拳。

        书颜见状调转马头抬臂去挡,小九从后面翻身跃下一脚对上谢青的拳头逼着人猛撤了几步。

        “别伤了人。”书颜对小九嘱咐了一句便策马朝着后山去了。

        谢青见状便知眼前的少年是小公子护卫,也被小公子临走前的嘱咐惹恼了火,使出了杀敌的气势冲了上去。小九记着书颜的嘱咐没有下狠手,谢青发了狠他就以软武逃,谢青收了攻势他就趁机以枪法攻。两人虽是赤手空拳的对打,但谢青还是觉察出小九进攻时用的是枪法,且与武家枪法不尽相同。

        两人缠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边上已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谢青心里明白少年记着主子的嘱咐才陪他周旋了这么久,若动真格的他撑不了片刻。

        谢青见少年身法奇特,又用着那诡异的枪法,一时想不到洪城哪位世家里有如此高手。突然他心中一沉,听闻刚入府那位颜夫人身旁有个侍卫很是厉害,大婚当日红拂是带着六个紫衣去送的吉服那小公子该不会就是小王爷的颜夫人吧?!

        我的亲娘嘞,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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