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br>笔名改了微博同名，我舍不得冲个会员改微博名就把晋江名改了（捂脸）

        宇文慕唤人时已过了一个时辰，丛夜担心书颜在药池泡久了晕眩，特地备了疏解的丹药，待丛夜拿起棉巾送到了池边却发现二人不知何时已换到了清水池中。

        宇文慕正贴在人的耳鬓低语，书颜颈肩满是红痕，似是没了力气，现下正软软趴在宇文慕肩头。

        丛夜走近才听清言语，已过了往日晚膳时辰，又在泉水里折腾许久，书颜有些头晕了。

        丛夜唤来侍女为宇文慕擦身，又将备好的丹药递上前。宇文慕自然不需要，他顺手取了一颗塞到书颜口中。待宇文慕穿好了浴袍便取了棉巾将书颜整个裹起来抱进了房中。

        用过晚膳后青衣有事来报，见屋中侍女未退便俯身对宇文慕耳语几句。宇文慕闻言挑了挑眉面露一丝不豫，“嗯，随他，继续盯着。”

        青衣正要退见宇文慕递了眼色即刻意会，转而对书颜请命：“颜公子，下人房中那些人当如何处置？”

        书颜顿了顿，盯着宇文慕没好气地说道：“你招惹的人你自己解决，我才不想理他们。”

        “我也不想理他们。”宇文慕又无赖般说道：“我只想理你。”

        书颜向来招架不住宇文慕的没脸没皮，僵持了片刻方不情愿道：“那便将人留下来做侍女吧”

        青衣见状请命：“若颜公子放心，就将人交给属下，凡能过考核的便放到各侍女队伍中差遣。”

        书颜觉着可行却还是有些许犹豫，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一旁的丛夜眼明心亮抢着说了句：“颜公子，旁的就罢了，近来不缺近身服侍的绯衣侍女。不如命人按照青衣紫衣的身手考核，若没那个本事也不必强留。”

        书颜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连连点头，“就这么办吧，男女要一视同仁。”书颜想着那男子特意嘱咐了一句，心下暗中思量，若那男子真如红拂所说那般娇俏身手多半是不行的。

        宇文慕闻言心中明了，暗笑道：怕是要令阿颜失望了，那男子身手应当在红拂之上。

        待侍女都退了出去，房中只余二人。宇文慕含着笑盯着低头看书的书颜，心中甚是舒坦。

        书颜的心思也不在书上，余光瞥见宇文慕略带得意的目光脸上不禁烧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我、我就是小心眼儿，不想让你看见他。”书颜在宇文慕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宇文慕闻言笑出声来，“嗯，我就喜欢你小心眼儿。”宇文慕边说边挑起双指将人面前的书扣上，“夫人如此小心眼儿想必还没消气吧。”

        书颜抬起头对上宇文慕暧昧的双目，颈间的红痕跟着烫了起来，软语道：“原本也是我自己想多了，不是你的错唔唔”

        一心想要“赔罪”的宇文慕自然不会等书颜说完，堵上唇将人推到了榻上。

        一番温存过后，宇文慕看着怀中迷迷糊糊的书颜不禁喃喃道：“好歹是前朝太子，怎会生成这么个软性子？”

        书颜侧过头往宇文慕怀里钻了钻，口中模糊呓语着：“子卿，我好想你。”

        “我在！”宇文慕满心暖意，俯首轻吻了书颜额头抱着人入了眠。

        三日后，青衣来报，送来的这一批人挑出了几个天赋不错的，能入紫衣队伍的只得一人。

        “禀小王爷，那名男子拒绝加入紫衣队伍，倒是请命做颜公子的贴身护卫。”青衣如实禀报。

        宇文慕无甚诧异，书颜倒是面露疑惑，“做我的护卫，这是为何？”

        “将人带上来，试试身手如何。”宇文慕吩咐道。

        青衣将人唤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两名紫衣侍女。

        “识月拜见小王爷，颜公子。”男子进门行了礼，双目含波逡巡在两人之间。

        书颜看见男子心中一惊，这不是那日山上的男子，原来就是他。书颜心中不豫，不动声色地转头瞄了一眼身旁的宇文慕。

        宇文慕倒是神色如常，对识月说道：“颜公子的护卫不是谁都能当的，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是自然，奴婢这一身的本事本就是为颜公子而练的，不如就请颜公子亲自来试一试奴婢。”识月看向书颜娇声说道。

        识月的妩媚好似从骨头里渗出来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言语皆透露着妩媚。识月这几句话听的书颜浑身发麻，再看眼前的男子浑身写满了“勾引”二字。

        为我而练是怎么说？他这莫不是在勾引我？书颜心中不解。

        “我在武学上没什么造诣，你若只想与我比便不配做我的护卫。”书颜冷漠说道。

        “既然公子不愿，奴婢跟他们比就是，还请公子移步院中，颜公子看着奴婢打如何？”识月含着笑好生商量道。

        一旁宇文慕终是坐不住了，他眼见识月噙着满目的暧昧目不转睛盯着书颜没来由的想起了姚家小妹。一样热忱的眼神，不一样的是识月眼中除了占有的欲望还有些别的，至于是什么宇文慕一时看不透。

        宇文慕看不透，守在一旁的丛夜却看的透彻。识月看书颜的眼神与书颜看宇文慕的眼神如出一辙。

        “废话少说。”宇文慕不耐烦道。

        识月莞尔一笑，挑着下巴示意两个紫衣侍女一起上。

        书颜在院中看着三人打斗暗惊，识月看似柔弱，一人对两个紫衣竟还略胜一筹。

        书颜一个晃神儿的功夫识月便挣脱了两个紫衣的牵制，剑锋一转直奔廊下的书颜而来，顷刻间剑锋已至喉间。

        红拂拔剑而起截断识月的去路，宇文慕已上前将书颜护在身后。识月见状毫无犹豫弃了剑，扭转了身形，绕过红拂朝着书颜侧身攻了过去。宇文慕出手去挡，识月不欲与他缠斗，抽身跃到两人身后登时贴上书颜耳鬓，“殿下，要我不要？”

        识月贸然贴近留下了破绽，宇文慕反手扣住识月肩膀将人扯了回来。红拂与紫衣赶到将人擒在地上，识月跪在地上不恼不怒，面上带着笑盯着书颜。

        书颜惊魂未定，反复回忆着识月方才的话。殿下？他叫我殿下？

        “带下去！”宇文慕怒视着地上的识月吩咐道。

        “慢，放开他。”书颜拦下红拂对识月说：“谈谈？”

        “奴婢求之不得。”识月莞尔道。

        识月跟着书颜进了房中，红拂要跟着却意外的被宇文慕拦下了。宇文慕示意红拂与紫衣守在门外，自己翻身上了屋顶。

        书颜并未急着言语，坐在案边喝着茶，心中一团乱。不知识月是谁的人，是不是奉命来杀他的。如今身份暴露会不会牵连安王府，牵连到宇文慕。

        “殿下就不想知道奴婢是何人，又是何人所派？”识月看着书颜先开了口。

        “我只问你，你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书颜不欲浪费口舌直言道。

        “自然是来杀殿下的。”识月对上书颜的双目诡异一笑。

        “若真是要杀我，你方才大可玉石俱焚。我死了总比你活着有价值的多。”书颜放下茶盏冷冷说道。

        “殿下，您这样说可真是伤奴婢的心了。”识月闻言跺脚娇嗔。

        “你给我好好说话，你究竟是来做什么？”书颜忍无可忍蹙眉道。

        “奴婢来就是想见见殿下，再者，想让殿下疼疼奴婢。噢不对，如今看来是奴婢想疼疼殿下。”识月缓缓几步挪到书颜身旁又低声说：“殿下九五之尊怎可承欢于小小的定远侯身下”

        听闻定远侯三字，书颜大惊，伸手攥住识月衣领将人扯到自己面前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识月看着书颜杀气凛然的脸恍惚了刹那，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殿下终于对奴婢感兴趣了？殿下小小年纪便如此薄情，日后若有了三宫六院那还了得。”

        书颜不耐烦听宇文慕之外的人插科打诨，发力将人推了出去。识月毫无反抗之意，娇弱地跌在地上。

        “当年是殿下说我是你的子民，不会让我病死，还命我好好活着等你长大。”识月不急不缓站起身稍稍正色道。

        “你、你是合欢巷那个小胖子？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书颜颇为意外。

        看着眼前这个娇弱无骨的男人，书颜不由想起乳母死后自己游荡在卫城街头的日子。

        卫城那场大疫消散后，宋承栩找了数日才找到乳母所说的合欢巷，却没遇到锦衣华服的贵人只见到一群小乞丐。小乞丐中有一个小胖子，混在骨瘦如柴的乞丐群里显得尤其扎眼。宋承栩不敢靠近，偷偷溜进小巷中翻着泔水桶旁的秽物堆，想寻些能吃的东西。宋承栩正蹲在泔水桶边啃着半块沾了坏牛乳的馒头，被匆匆赶来的小胖子抓了个正着。

        “这是我的地盘，你也忒没规矩了算了，看你还小，我这回不打你，下回不准来了，我打人很疼的。”小胖子掐着腰装腔作势恐吓道。

        宋承栩啃着酸臭的馒头怯生生站起身逃跑了。

        过了多日，宋承栩连着两日没寻到吃的，饿的双腿直打颤。他又跑去那个小巷里，却见小胖子没精打采蜷缩在墙边。

        “你还敢来？滚！”小胖子有气无力的骂着。

        “我饿”宋承栩说着已扑到秽物堆开始翻找。

        小胖子似是病了没力气阻止他，轻咳了几声，无奈说道：“我实话跟你说，我这巷子是最穷的一条巷子，边上酒楼的生意不好，掌柜又抠抠索索，扔出来的净是些不中吃的东西，我自己都吃不饱你就别来抢了。你再往西走走，那边有生意好的店，鹤仙坊也在那，去的都是有钱人，吃剩下的掌柜也不稀罕，一股脑都扔出来，说不准还能吃着新鲜糕饼呢。”

        宋承栩并未理会小胖子，他在秽物堆里翻到几块像是糕饼的东西，填进嘴里已吃不出原本的滋味。小胖子抬起眼皮看着他狼吞虎咽忍不住叹息：“罢了，我也活不了几日了，这几日你就呆在这吧，等我死了要是有人来抢地盘你就乖乖让给人家，你又小又瘦也打不过人家，别让人家打死了。”

        “你要死了？为何要死？”宋承栩抻着脖子咽着剌嗓子的糕饼含糊问道。

        “还能为何，病了呗。像咱们这种人最怕病了，一病人多半就没了。”小胖子操着少年老成的口吻说道。

        宋承栩听了话伸手将手里剩余的糕饼递给小胖子，“你吃吧，吃饱了就不生病了。”

        “还是你留着吃吧，我这还有点也给你，我反正都要死别糟践东西了。”小胖子说着将藏在怀里的几块还算干净的桂花糕递给宋承栩。

        宋承栩接过桂花糕看了小胖子片刻道：“你别死，我不许你死。”

        “阎王要我死，你不许我死，你算哪个？”小胖子神情恹恹无力调笑。

        “我我是太子，天下都是我的子民，都要听我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我长大将坏人赶出燕陵，咱们就能吃新鲜的糕饼了。”宋承栩蹲在小胖子身旁小声说道。

        “嗤，你要是太子那白王就是我老子”话没说完小胖子倚在墙边没了意识。

        宋承栩背起小胖子去找医馆，这才知道小胖子只是脸圆罢了，两人骨头撞骨头硌得生疼。宋承栩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付不起诊金，连着去了几家医馆都被撵了出来。无法，宋承栩将小胖子放下倚在墙边，转身走了。

        片刻，小胖子虚弱地睁开眼，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模糊瞧见宋承栩被一个女子追赶着朝他跑来。宋承栩手里攥着一个桃色荷包跑到小胖子跟前，费力将他背起要往医馆跑。没跑几步身后地女子便追来了，一把将二人拽住讨要荷包。

        “银子算我借的，我为你做工还债，你行行好救救我朋友吧。”宋承栩一手攥紧荷包一手拉着小胖子学者乳母乞讨时的口吻说道。

        女子闻言看了看小胖子，吓的松开了手。卫城大疫才散，余留几个染病的乞丐也不稀罕。女子厌恶的摆摆手，“真晦气，快把荷包还给我，别逼我报官。没钱看病去锦音堂，若运气好碰见掌柜顺手便将他医好了。”女子不耐烦说着夺走了宋承栩手中的荷包。

        宋承栩听了话背起人去寻锦音堂，他几次三番要问街边小贩锦音堂在何处，小贩见乞丐靠近不等人开口便抄起棍子赶人。

        “前面那条巷子走到头往南拐到中街上，东边第三家铺子就是锦音堂。”背上的小胖子虚弱的指路。

        宋承栩咬着牙吃力地将人往背上送了送，朝着锦音堂走去。到了锦音堂却见门口排满了病人，宋承栩站在人群之后干着急。少顷，一个男人捂着头来到门口，锦音堂的医女看到男人流着血忙将人带进了门。宋承栩看到此景将小胖子放下来，在墙边寻了个块碎石，犹豫片刻狠下心朝自己头上砸去。手未落到头上便被人抓住了，他惊愕地抬起头，一名锦衣华服的女子正抓着他的手腕。

        一旁的医女担忧道：“青蔓大人，这小乞丐怕是有人派来闹事的”

        “我不是来闹事，我朋友病了，快死了。我、我只是想让他快一点见上大夫。”宋承栩急得要哭。

        “我也是大夫，带我去见见你朋友吧。”名唤青蔓的女子说道。

        宋承栩闻言忙转身扶起地上的小胖子，女子过来把了脉，对身边的医女低语几句又对宋承栩说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寻常风寒，他身子虚才经不住病。”

        医女端了药出来，手里还拿了两张油饼。女子接过药喂给小胖子说道：“这几日别让人饿着，多穿件衣裳，找个有屋顶能避风的地方睡，过不了几日便可痊愈。”

        “青蔓大人，小世子闹着要见您。”锦音堂中出来个医女将女子叫走了。

        宋承栩记下了女子的吩咐，思来想去又背起小胖子去了城外乱坟岗旁的小庙里。白日里宋承栩去街上乞讨，或偷或抢或捡总能喂饱小胖子，夜里二人便蜷缩在香案下相互取暖。

        待小胖子大好，二人才出了庙。小胖子神神秘秘带宋承栩进了个污糟的小巷子，让宋承栩呆在这等他，说一会儿便有新鲜吃食了。宋承栩听话得等在小巷子里，一直等到夜里，小胖子也没有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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