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可不可以选择他一次

　　林初静微微蹙眉，她是在担心蒋若珩是不是给谁灌醉了，叫都叫不醒，不会在房间里出什么事吧。大概是新闻看多了，她总担心喝醉酒的人出什么意外。

　　打扫卫生的阿姨拿了钥匙上来，很快把门打开推门进去。房间不大，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个床头柜外加一张床再无其他。此时，1.5米的大床上，睡着两个人。被子盖到胸前，可以看到那是蒋若珩和侯嫣婷。

　　林初静微微张了张嘴，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吗？

　　李观凌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林初静，却见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都凉了。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愤怒？

　　见林初静一动不动，李观凌只好上前把两人叫醒。还特别关注地看了看两人的衣服。蒋若珩的上半身看的出来是没有衣服的，侯嫣婷倒还好，只是丝袜毛衣外套都凌乱地散在地上，身上还是穿着打底的裙子。

　　林初静看着这个场景，想过很多他们两个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想她应该转头就走，可是那好像是落荒而逃。脚步没有动，她想还是等蒋若珩解释吧。或许她应该生气？可是她看到侯嫣婷一个有家有室的人躺在他的身边，她就没法用常理来判断这件事情。

　　进来的动静已经不小，可蒋若珩还是一动不动，但侯嫣婷却已先行清醒过来。

　　她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站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后问道，“你们是要围观我穿衣服吗？”

　　众人都有些尴尬，尤其是跟上来的两位男同学，虽然很想八卦，但还是先下了楼。李观凌回头用眼神询问林初静和贺凌的意思，林初静忽然笑道，“不，不必。你不需要穿衣服。”

　　林初静说完便走过去，扯开蒋若珩的被子。众人松了口气，下半身衣服还是完整的，这么说他们应该只是酒后走错房间？然后睡了一觉？

　　侯嫣婷赤脚站在床的另一边，挑衅地看着她，嘲讽道，“怎么？担心你男人和我有什么事情吗？你也知道这种滋味吗？”

　　林初静拍了拍蒋若珩的脸，又拿出随手携带的湿巾，倒了点谁，在蒋若珩的脸上拍了几下。蒋若珩总算有了点反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一醒过来就看到林初静的脸在他眼前，他咧嘴一笑，“你怎么在这里？”

　　林初静原本浮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侯嫣婷的话和蒋若珩一脸迷茫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事实的真相。

　　但是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侯嫣婷道，“不，我并不担心。”林初静站起来走到侯嫣婷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对她道，“毕竟一个未婚和一个已婚已育，差距还是有点大的。再说了，大家都是担心，发生这种事情也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你，已婚已育的你，现在心里会不会有一点对丈夫和孩子的愧疚？”

　　林初静冷冷一笑，对蒋若珩道，“你还不起来穿衣走人，是打算一直和一个已婚妇女继续睡觉吗？”

　　说罢，转身往房门外走去。

　　贺凌和李观凌对了对眼色，便追了出去。

　　房间里的侯嫣婷站在那里，神色不定。愧疚？她的愧疚……早就在发现齐田另有所属的时候见了鬼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和与他一起生的孩子，又有什么好愧疚的。

　　林初静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有情绪波动，越是在紧要的关头，林初静越能说服自己稳住。她看似淡定地走到一楼的会客厅坐下来。

　　贺凌想说什么，可是多年未见的生疏让他说不出那些交浅言深的话。最后叹了口气，也陪她在旁边坐下来。

　　其实林初静刚出门，蒋若珩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往外追出去，李观凌拉住他，“你先把衣服穿上，不然等下让她看了更生气。”

　　蒋若珩恨恨地看着侯嫣婷，边套衣服边往外走。

　　不一会儿，大家就在会客厅里齐齐整整。

　　李观凌不好见场面僵住，只好出来主持公道，“这是怎么回事？”

　　侯嫣婷慢条斯理地滑动着手机，“怎么回事？就是我俩睡一起了没看到吗？”

　　蒋若珩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没有更多时间去回忆发生过什么，只是感觉好像是多年的宿命又缠绕着几人，每次当他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侯嫣婷最后都会成为那个破坏者。

　　林初静站起来，“我并不想听你们讲故事。侯嫣婷，你我以后最好再不相见。”

　　说完她自己率先走出去，贺凌和蒋若珩紧随其后。

　　等到走出别墅的大门，林初静越走越快，毫无章法地在小区里走着，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她好像很理智，其实内心早已凌乱不堪。

　　小区很大，林初静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最终在走到尽头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人工湖上闪烁的灯光，思绪乱飘。

　　她的重点并不在于蒋若珩是不是和侯嫣婷有什么事情，她不轻易相信别人，但是相信了就不会动摇。她知道他不可能和侯嫣婷有什么事情的，如果要有，多少年前就可以有了，用不着到现在。她只是在想，侯嫣婷晚上明明都已经和她说那些她要放下的话了，可结果却又和蒋若珩睡在了一张床上，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侯嫣婷的想法，她是想恶心蒋若珩和她？还是想干什么？或者这真的是个意外，但这根本不像是意外，她完全没有一点意外的情绪就对林初静说，你也知道这种滋味吗？已经12年了啊，蒋若珩认识她到现在已经12年了，人的一生有多少个12年可以等待，她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和蒋若珩谈谈？

　　蒋若珩和贺凌在她的后面，两人都猜不透她的想法，感受着她身上的情绪，以为她是在为刚才的事情而心绪不佳。

　　好一会儿，蒋若珩想上前，但贺凌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

　　“我车停在负一楼，我们从负一楼走，我送你回家吧。”贺凌侧头看着她茫然的脸颊，心里暗恨侯嫣婷和蒋若珩，一段感情竟然还能纠缠道现在，要怪就怪蒋若珩太没有手段了。

　　林初静摇摇头，“不用，你先回去，我想我需要点时间。”贺凌不赞同她一个人，“什么事情都等两个人冷静了再谈，现在我先送你回去。”

　　林初静不想回去。她烦恼的时候就想一个人待着。

　　贺凌回头看看蒋若珩，最后还是决定把时间留给他们。他感受到自己就好像外人一般，再无资格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站在林初静身边警告蒋若珩，不许再骚扰她。

　　蒋若珩面对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道，“初静，我今晚……”

　　林初静打断他，“不要再跟我提起侯嫣婷。还有，我想冷静一下，你也回去吧。”

　　蒋若珩很是慌乱，他不肯离开，“我不回去，你不想和我说话都好，我就在你旁边。”

　　林初静偏头看着他，他脸上的无措和焦急，让她一下软了心肠，“你还是先把侯嫣婷的事情处理好吧。”

　　蒋若珩内心简直要把侯嫣婷大卸八块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当然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不是处理侯嫣婷，而是要先把林初静安抚好。

　　“我不。”蒋若珩有些孩子气，他掰过林初静的身子，双手握紧她的手臂，“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侯嫣婷为什么会和我在一个房间里，我本来也没有喝多，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初静，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已经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人，我根本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今天的事情我总觉得她早有预谋，她从来都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她心里扭曲不能以常态去看待，原本这么多年她就有很多小手段，只是我很少回来，我也没有在意过。今天是我警觉性太低了，我明天就会开始着手调查她的事情，她不正常的，说不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对不起，初静，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蒋若珩有些语无伦次，其实他每次面对林初静生气的时候都是这样，那个在朋友眼中曾经也是冷静自持的他，从容决策的他，自信傲然的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淡定过。他这辈子就是栽在林初静的身上，在她的面前他只是多年前那个父母离婚失去家庭渴望温暖的孩子，从来没有变过。

　　林初静也是一样，这个不知所措的他，从来没有变过，她也……一如既往的心软和心疼。

　　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她知道她不应该生气，蒋若珩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有意或无意地让两个人进了同一间房。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用这些理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林初静不想和他发生争执，她一直想要冷静就是希望给自己一点时间平复。她情绪低落地回答，“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让我冷静一下。”

　　蒋若珩很是失落，但他固执地不肯回去，他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下来，看着林初静的背影，他有一种求而不得的心痛。他拿出口袋里的烟，打火机“滴答”一声响起来，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分外明显。林初静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的脸庞在明灭的烟头中依旧看不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低落。因为她知道，蒋若珩自从住到她对面之后不久，便慢慢戒了烟，他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她能在他的书房找到一两盒烟，可是近来都没有减少过。

　　她又心软了，有什么比一个黯淡了神色，蜷缩在黑暗中抽烟的男人更让人心疼？她止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蒋若珩的声音透露着一种疲惫，“你说，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为什么要招惹侯嫣婷这个疯子。当年，如果我勇敢一点就好了，我多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啊，我多想像贺凌那样陪你上学放学，哪怕是郑晓然我都羡慕他，能有对你表白的勇气，至少你知道他喜欢你。可是初静，我一点都不敢冒险，我怕我说出口，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我知道我混蛋，我不应该借侯嫣婷来接近你，当年一念之差，所以才会这么循环往复，让我在侯嫣婷的干预下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你。”

　　“这么多年来我心怀对你的思念和压抑，面对着侯嫣婷我都忍了下来，我想着我对不起她在前，可是今天看来我是不应该这样。以后就算是全世界骂我，我也会把侯嫣婷的事情做个了断。”现在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侯嫣婷太过仁慈，他也的确没有想到她能偏激到这个份上，他低估了侯嫣婷的疯病，才会又让她搞出这些事情来。

　　“初静，这就好像一个轮回，每当我靠近你一点点，她就会挥刀斩断，你也会放弃我。这一次，我想好好和侯嫣婷做个了断，你能不能不要放弃我，在我和侯嫣婷之间，你可不可以选择我一次？”

　　林初静心绪变幻。他说，可不可以选择他一次……

　　林初静定定地看着他，虽然黑夜中脸的轮廓不清晰，可她好像看到了他的脆弱和慌乱，她对以前的事情没有特别的记忆，所以她不知道，过去的那些时候她是不是有过无数次放弃他的想法，所以他现在手足无措地请求她不要放弃他。

　　林初静走到他的面前，她站着没有说话，蒋若珩抬头看向她，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和烟头还闪烁着光芒，林初静面无表情，“我说过，我不喜欢抽烟的人。”

　　蒋若珩愣愣地看着她。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蒋若珩总是在林初静的面前智商为零，永远听不懂她背后的潜台词。

　　林初静伸出手，“起不起来？”

　　蒋若珩看着那双手，呆滞地扔了烟头，试探地握住了她。

　　林初静用力，想把他拉起来。可是蒋若珩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初静根本拉不动他。

　　过了好一会儿，林初静忽然觉得身子一个趔趄，蒋若珩已经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扯她的手，把她抱进了他的怀里。

　　蒋若珩紧紧地抱住她，好像害怕他一松手，她就会转身离去，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初静……”

　　他喃喃地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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