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过渡
事实上，林初静并不需要太多的想法。
“初静，若是你想要在Y城呢，我就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跟你在Y城好不好？如果你想在G市也可以，我们另外找人管理超市，你想在G市工作也好，不做也好，我都随你。”
蒋若珩躺在床上，侧身环住她的腰，他亲昵地在她耳边喁喁细语，“初静，你想我们在哪里安家？”
林初静感觉心神俱乱，分不清是因为他的亲昵还是因为他的低语，亦或是他给她描绘出的未来，或是他毫不犹豫给她选择的机会……
蒋若珩见她神思不属，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终于有这么一天了，他可以和她待在一起细细规划他们的未来。
其实林初静早已做好可能要跟随他来G市的准备，她原本想着要在Y城，毕竟她的工作和所有的人脉都在Y城，可如果来G市，就等于放弃她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一切重新开始，这和她之前规划好的职场家庭两不误的设想背道而驰。可是，她的设想，应该早在蒋若珩加盟了她那家超市之后就偏离轨道一去不复返了。
林初静有些不安，从蒋若珩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之后，原本的计划好像都偏离了轨道，没有相敬如宾的距离，没有经济独立的底气，“我好像没有可以为之依靠的生存手段了。”
蒋若珩听起来像是满不在乎，“只有老公不爱的人才会从金钱上寻找安全感。你不需要。我就是你最大的依靠。”
其实这只是一句很寻常的情话，但蒋若珩不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的一字一句，都重重地敲击着林初静的内心。林初静安静地躺着，听着他的心跳，忽然就笑了，“蒋若珩，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
蒋若珩突然之间好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但还能维持表面的冷静，“没有啊，我没有很紧张啊。”
“嗯。”林初静不说话了。她想在哪里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蒋若珩想在哪里。而对蒋若珩而言，他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两个人在一起。
林初静低低地笑，终究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蒋若珩先找人跟进何韵晴的事情，又和裴璟言打了招呼，便带着林初静出了门。
上嘉科技出来也是一条江边绿道。沿着江走下去很长一段路就脱离了写字楼的静谧，进入了喧嚣的生活区。这里是G市的高端住宅区，远远望去，一栋栋高楼临江而立，上午9点，阳光已经很热，但阻挡不了孩子们在广场上玩耍的热情。
林初静看着江水，吹着凉爽的江风，笑着蒋若珩说，“等我老了，我也能像孩子们那样玩了。”
蒋若珩牵着她的手，缓缓道来，“我刚大学毕业出来没多久，我爸就给我准备了很多场的相亲。他一直希望我快点结婚。但是我从来没有把结婚这件事规划在我的人生中。我很抵触。因为那时候，你已经不理我了。我想着就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林初静有些羞赧，她也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就会这样过下去了，因为年少轻狂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一辈子。而且那时候我一直对我爷爷和你说过的话耿耿于怀，我想告诉他我不结婚就是因为他赶走了你，想让他后悔——我知道我很幼稚——但是那时候觉得万念俱灰，真的无所谓了。”
林初静默然，她不知道她当年的疏远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早知道他们会在一起，她当年肯定会让自己好好地看一看这个男孩，说不定不用兜兜转转许多年。
“后来过了大概一年左右的时间吧，我爸突然跟我说，他说他在这里买了房子，一梯两户的一层楼，将来我和我老婆一起过日子，他在对门过日子，然后我们互不打扰，有事了喊一声也行。我当时问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他说手上的流动资金全部拿了出来，这笔钱花得值得，因为将来他会在这里养老，而我会在这里结婚生子，孩子长大了可以去读那家中英文的幼儿园，又有升学率排名前十的小学和初中，将来孩子读书的事情不会有什么限制，上班又很近，周边配套很完善。当年他为了这个房子还凌晨4点多就去排队。那时候我改变了主意，我觉得我能不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都不重要了，或许我应该为了我的家人，回归正常的生活，我想，不管爱或不爱，成家应该是人生要完成的任务。”
林初静忽得觉得心脏一阵揪紧，他原来也曾经想过要放弃她的……虽然她知道不应该难过，虽然是她自己放弃在先的，但是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那个女孩，真正他承认过的女孩。以前她感动于他的执著，想到他在过去的时间里都未曾放弃她，她也为此而深深感动。但是，当她真正感受到曾经被放弃的这一刻，她还是难过了。她蹙眉，不知不觉中红唇紧抿，眉宇沉沉。
“但是，我无意中再度遇见了你。她知道了，我们分手了。我忽然觉得很累。我还是想找个人结婚，可是每一次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我就想到你。我从刚认识你的时候就想，如果你可以每天都对我笑就好了，后来我想如果每天都能听你说话就好了，等你和贺凌很好的时候我又想如果能总是陪着你就好了。再后来你不理我了，我就想着如果你是我女朋友，如果我能和你结婚，我们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我想了好多好多年。想到现在，想到我不敢再想。”
林初静的眼里微微泛着光，话到嘴边，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初静，我觉得人的一生要遇到能够过一辈子的人需要很多很多的运气，我很幸运我又找回了你，虽然历经时间很长，但是我觉得已经是上天的眷顾。所以很多东西与我而言都没有你重要。你在哪里都好，你想做什么都好，都无所谓，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林初静的眼光从江面上收回，柔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她也想过如果和他过一辈子。可是她不敢想太多。因为她还没想过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会是怎样的。
可是今天当蒋若珩说到他过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如他太多太多，都说完美的爱情应该是势均力敌，她不如他多矣。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为他牺牲什么，或者全心全意为他去做什么事情。反而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迁就她照顾她，甚至连爱她，都是小心翼翼。
既然过去的12年是你在努力，那么，从现在起，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林初静的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定。
其实工作可以重新找。
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份炙热的爱意不去珍惜，或许她不会再有第二个12年了。
还有他的爸爸。
曾经心心念念要和儿子儿媳一起养老的他。对蒋若珩充满期望的他，都是那么地令人感动。
如果不去相信一个等了自己十二年的人，她还有谁可以值得去相信？
有时候，挑挑拣拣并不是因为眼光高，而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她愿意，和他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蒋若珩的指尖在她掌心轻微划动，林初静的心里也被这满腔的柔情填充地满满的。
……
上午在江边散散步，蒋若珩逃班又逃得理所当然。中午蒋若珩带着林初静吃过饭才回公司。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裴璟言已经对他充满了怨念。
裴璟言走在蒋若珩的背后，看着他牵着林初静的手，一丝一毫都不肯放开，心里暗自吐槽，这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刷新他的三观。想想他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师妹，他觉得头都要大了。
裴璟言想说说何韵晴和杨沛涵的事情，毕竟何韵晴是太后娘娘，杨沛涵是他师妹，他想求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蒋若珩明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杨沛涵的事情他必须正面回应，“这件事无需讨论，我知道你有心去哪里都能给她找份工作，不一定非要待在我这里给我添堵。”
“我妈的事情你晚点再说，现在你先叫人去帮我找个房子，租也行买也行，最好是租的，我要在公司附近的可以明天拎包入住的那种。”
裴璟言讶异地看着他，“你租房子做什么？”
蒋若珩不语，直叫他去干活。
被赶出办公室的裴璟言：老大你倒是告诉我你要租什么样的房子啊……
待裴璟言出去，林初静才开口道，“你真的要搬出去住吗？这样好像不太好吧……”虽然内心在疯狂地觉得这个决定好好，好开心，好正确。
“嗯。”蒋若珩其实刚才讲了很多事情之后，见林初静没有说什么，他就觉得可能她还是想在Y城多一点，毕竟那里有熟悉的环境和工作，对于女孩子来说，走出舒适圈大概需要点勇气。但是对他而言，无所谓的。那就去Y城吧。但现在面临的现状就是他必须得把林初静从家里分离出来，见到她每天为了不想和他妈妈尴尬共处而早起陪他上班，他就很有些心疼。他知道她是个爱睡懒觉的人，能让她这么有毅力早起陪他上班，肯定是牺牲了她的个人习惯的。他和她在一起，不应该好好照顾她吗，不应该让她因为老人而生活质量下降。搬家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因此他又多解释几句，“本来我想着这次过来应该和你好好讨论一下天域中央装修的事情，不过你不想在G市，我就不去装修了，到时候把它卖出去，我们全部人迁往Y城。所以，豪宅你是没的住了，但不能委屈你天天和我妈大眼瞪小眼的，都说距离产生美，我觉得你俩还是分开比较合适。明天等他们找好，咱们再回去搬东西就好了。”
林初静听他说因为自己不想在G市而要把天域中央的房子卖掉，心里就想到他刚才说的蒋明光凌晨排队，调动自己所有资金，承载蒋若珩未来的房子，一个他希望的家。他倾尽所有买了这两套房，甚至连装修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就为着蒋若珩将来的孩子和老婆能有更好的生活环境。
“若珩，卖房子这事，你别冲动。”
蒋若珩失笑，“你放心，现在卖肯定赚钱。”
“不是，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你爸特地买的一梯二户就想整栋楼都是一家人呢。你这样他以后住得也不开心。还是你缺钱，上次的赔偿费用和我的工资存款我也有点，要不我支援你一下？”当然后面只是玩笑话。
斟酌了一会儿，林初静又道，“说不定将来这房子能住上呢，对吧。”
蒋若珩以为她说的是偶尔回来这里工作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小女孩心底里难以琢磨的小心思。
他看了看他，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好，“我不缺钱。不卖就不卖吧。将来出租给你做个包租婆还不好？”
林初静没想到他这么随便，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一时之间愣了一愣。“我才不做包租婆。”
歪楼了几句，两人又回到租房子的问题上，林初静觉得放着家里不住去租房好像有些过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可是蒋若珩很坚持必须要搬出来住，因此林初静半推半就之下，也转入了看房子的行列。
于是，夕阳西斜的下午，偌大的办公室里，蒋若珩连工作也不做了，兴致勃勃地和林初静讨论起去哪里租房子住这种事情。
裴璟言道，“蒋若珩你还不如不要来上班。你不来的时候我还能自我安慰你可能在远程办公，自从你回来之后，只要你的林小姐在身边，你就没有正经干过活。一天办公室8小时都待不住，迟到早退你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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